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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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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的是,等青流跟着这一批的绣娘们一起来到了盐城时,苏袖却没那个功夫照料教导她们了。

    “我可能要去皇城一趟。”

    听到苏袖这么说,红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莫名地感到焦虑,问了一声:“是和仲公子一起去吗?”

    苏袖点了点头。

    已经是五月份了,马上就要到六月了。就在下个月,三皇子的册封大典即将举行。

    虽说仲承松是前太子,并不适合去这个场合。不过出头鸟,总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担心三皇子会有什么麻烦,所以暗中前去打探一番,看看风向。

    苏袖则是有自己的打算。

    距离绣娘选拔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她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小姑娘们身上。报仇的事虽然要紧,不过她却不能拉旁人下水。

    也许皇城此时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顾不上她这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呢?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没人教导你们,周忘灵周姑娘是川蜀地区有名的蜀绣高手。你们要是想办法能从她的手底下学到点东西,也算你们有本事了。”

    说起周忘灵此人,红裳倒是满目钦佩。

    “周姑娘的刺绣的确别具风格,只可惜我功底浅薄,人家看不上眼。”

    “这不怨你,若是周姑娘有心去争那第一绣娘的名头,恐怕当年扬名的还未必是姑苏绣坊呢!”

    苏袖哑然失笑,手中不忘刺着一副牡丹花。这花团锦簇,粉雕玉琢似的花苞初初绽开的模样,叫人看了直啧啧称奇。

    大约是来之前青流被老夫人教训过了,此次来了苏袖这里格外乖巧,虽与苏袖话不多,与红裳这个姐姐见了,却是喜出望外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随后就跟绣坊的小姐妹们打成一片了。

    见苏袖轻轻地将线头咬断,红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绣绷子,纳闷地说:“还没绣完呢,怎么就把线头咬断了?”

    苏袖一边做着收针的活计,一边笑着拿给她看:“线头若是用打结收尾,很不雅观。尤其是在双面绣里,可万万不能打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线尾藏在这些最后运针的线条下面……你看,这样就天衣无缝了吧?”

    苏袖随便一绣就是个双面绣,大红的牡丹花被绿莹莹的叶子衬托得格外娇艳,翻过另一面却是粉嘟嘟的花朵,花瓣上还沁着白。

    两面完全就是相同的花样,不同的颜色,精致中透着金贵雍容和大气。

    红裳惊叹道:“真真好看啊!我帮你摆起来?”

    “嗯。”苏袖将绸布从绣绷上拆下来,见红裳极用心地将绣着牡丹的绸布挂在展示专用的小台架子上,悠然道:“可惜只能做手帕和团扇的扇面,这绸布小了点。”

    “还不是苏姐姐你嫌绣架费事,拿着绣绷也能绣大件,只不过勒出来的印子一道一道的,可不好看。”

    后来这绣样刚摆架子上没过两天,就被湘南来此游玩的商贾高价买了回去,听说是要送娘子的。

    红裳和青流姐妹二人听罢之后,都羡慕得不得了。

    “人家这夫妻感情还真是深厚,鹣鲽情深,教人羡慕。”青流随口提了一句,就听见苏袖嗤笑道:“是啊是啊,别人家的男人永远都是最好的。”

    姐妹对视一眼,红裳打趣她道:“仲公子对苏姐姐你也很好啊。”

    “你们还小,有一句话得要牢牢记住——吃软饭的男人,要不得。”

    恰好赶上仲承松从住宅处牵着马车到了铺子门口,乍一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得罪了这兔子呢。

    仲承松进来迎上红裳姐妹二人揶揄的目光,有点不明所以。他看向苏袖时,见她纯良又无辜的双眸紧盯着自己,心头上那点疑惑便一扫而尽了。

    “皇城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提前几天过去,看看进度如何。”

    “好。”

    听到这个消息的绣坊姑娘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来送苏袖,她们将苏袖围起来,个个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苏姐姐!你们真的要去皇城啊?”

    “能不能帮我带点皇城的美食回来啊?不用多、带那个最有名的雪渣球就好!”

    “瞧你们那点出息!我就不同了,我就要个玉绷子,听说那边的绷子使唤起来特别好!”

    丫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难看出她们对皇城的向往。

    苏袖与仲承松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复杂得紧。对于他们来说,皇城并不算什么有好回忆的地方,不过眼下局势所迫,两人才不得赶赴皇城。

    这些姑娘的心思苏袖倒也能理解,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苏袖笑道:“好,只要你们在我回来之前有所进步,我就答应带礼物给你们。若是能在不久后的城镇选拔中脱颖而出,我和仲大哥会带着你们去皇城长长见识的。”

    姑娘们应得十分欢喜:“是!”

    跟着出行的人只有肃寒,这样一来就显得绣坊没了主人似的。好在苏袖拜托了周忘灵隔天就来授学,对绣娘们指点一二。

    仲承松则是请了苏眠生和白濯斐来坐镇铺中,两人闲来无事就在铺子里斗斗嘴皮子,一时间竟也成了飞袖绣坊的奇观。

    从盐城出发的一行三人在经过川城的时候,就见着了古承柏派来接应他们的人。这些人就像是刚到他们身边的肃寒一样,个个都穿着统一的暗色衣裳。

    显然他们是受到了自家主子的叮嘱,没有对仲承松和苏袖的身份有多少的好奇心,反而在与肃寒对上暗号之后,个个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戒备着四周。

    即便是在路过川城,他们也没有再与林鸿羽见面。听说川城近日因为连绵不断的降雨而积了水,满城的河道都溢满了水,行人从街道上走过,卷起裤腿也过了半截膝盖呢。

    苏袖整日坐在马车上只觉得颠簸,任屁股底下垫了多少垫子都止不住硌疼。

    仲承松看着她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底虽然带着笑意,不过却是打心里心疼。

    他朝着苏袖张开了手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来。”

    这算什么?引诱吗?

    苏袖隐隐觉得男人身后的大灰狼尾巴藏都藏不住了,正欢快地唰唰左右摇摆着呢!苏袖在心里纠结再三,终于决定还是不委屈自己了。

    她坐上了仲承松的大腿之后,就像是一只找着了窝的兔子,一动不动地低伏在男人胸口上,眼睛一闭,直接就要睡过去。

    这时,马车的门突然打开,从外头刮进来一阵风。负责赶车的肃寒张口就问:“主子,前头……”

    他是不是不应该开这个车门的?主子这一脸好事被搅黄的脸臭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在肃寒想要伸手把马车的车门关上时,仲承松立时冷冷地开口:“怎么了?”

    肃寒喉结滚动,小声道:“前头有个村镇,咱们今晚就在那里落宿吧。根据秃鹰他们的消息,过了这个村镇,再往前就是一段平原了。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家。”

    “好,就这么办吧。”

    马车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肃寒听到苏袖在里面侬侬说道:“我现在对借宿有阴影……会不会明天一起来,我们就被外头那些人都给绑起来了?”

    仲承松的语气有些无奈:“他们是老三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肃寒:“……”

    川蜀地域这场连绵的阴雨足足下了好几天,等第二天他们从落脚的村镇上准备启程出发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是没有停。

    道路泥泞,从出了借宿的村民家门口一直到马车这段路都是水渍,让苏袖这个喜欢干净的姑娘皱起了眉头。

    仲承松直接把她抱上了马车。

    “不都说春雨贵如油吗?可这天儿,就跟油不要钱似的。”苏袖扒在窗口上看得若有所思,道路两旁的树林向后退去,前方的视野逐渐变得豁然开朗。

    即便是下着细雨,苏袖也被这种风景迷得眼睛都转不开了。

    男人担心她又被风吹着,染了风寒,便伸手作势要关上窗,岂料苏袖拍了下他的手背,呼喊道:“外面好像有个人倒在那儿……你快看!是不是有人?”

    仲承松朝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望无际的稻田里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看身影还像是一个姑娘。

    这让仲承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根据仲承松的推测,这样的天气里遇上这一个落了难的女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要是真的插手的,一路上的行程势必要耽搁。

    仲承松向苏袖再三确认道:“真的要救?我们尚且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一旦做了这个决定,可不能后悔。”

    苏袖眨眨眼:“你当我圣母吗?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若真是一个苦命的人落了难,错过了岂不是就要白白送一条人命?我们就捎带他一程,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放他下车去看大夫,我们再出发,也不耽误什么啊!”

    说不过她,仲承松只好让肃寒去看看那人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肃寒便抱着一具满是泥泞污秽的身躯回来,雨水将她脸上的泥水渐渐冲刷掉。马车的门一打开,苏袖便看到了肃寒那张略显窘迫的脸。

    苏袖问他:“怎么了?”

    “是个姑娘。不过……她衣衫不整,身上还有些肉眼可见的伤,所以我猜测她是被……”肃寒对于伤势一眼就能看出个明白。

    反倒是听他说这话的苏袖红了耳尖。

    仲承松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将柔软的垫子掀开,露出硬硬的木板来,对肃寒道:“将她放上来。”

    “是。”

    听话的肃寒将人放在马车的车板上后,仲承松便跟着他一同退了出去。苏袖忙抓着他的手臂,追问道:“你怎么也要出去?我一个人……”

    “那可是个女子。”仲承松意味深长地对她说,让苏袖直接傻了眼。“啊?可是我……”

    男人眼底笑意渐浓,探头在她的唇上吮了一口,反问道:“你应该不会想让你的夫君看到别的女子的身子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苏袖的话还没说完,马车的门就砰的一下关上了。苏袖看着那具只有微弱呼吸的身躯瘫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突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乔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像是在被放在运送的车上颠簸,但是身底下的柔软的垫子又提醒她这环境过于舒服,太不正常了。

    她这是在哪儿?

    回想起自己在昏厥之前的遭遇,乔珍双目盈上了泪水,别致的五官微微扭曲,心中的憎恨和怨愤就像是火苗一样,愈烧愈烈。

    突然,一句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你醒了?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珍费劲地坐起身来,向前头看去,只见一位姑娘手中拿着针线,像是在缝着什么衣裳,极为友善地冲着她笑了笑。

    那一瞬间,两人都觉得彼此看着很是眼熟。

    两人同时开口道:“你……”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乔珍平复下心情来,同苏袖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姑娘你救的我吗?”

    “是我家随从见你倒在泥田里,又看你是个姑娘家,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把你抬了上来。”苏袖观这姑娘的脸色黯淡,联想到方才为她清理身子的时候看她满身都是伤,而且……像是被人施暴过,所以她就不提那些事了。

    “姑娘是哪里人氏?我们一路赶往皇城,带着姑娘怕是多有不便,再加上没有大夫可以为你治病,所以……”

    乔珍忙摆手道:“不劳姑娘费心了,等到了有人的城镇或者村落,便放我下去吧。”

    “好。”

    见苏袖重新低下头做起了手上的针线活儿,乔珍便松了口气,一直有人同她说话,她也是会觉得不自在的。

    这时乔珍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衣裳,盖着的也是软软的大氅,厚实又松暖,叫人留恋这温度。

    她突然难为情起来——料想是苏袖给她换上的衣物无疑,可这么一来,她身上的伤应该也都被看了个清清楚楚吧?

    可是这位姑娘却丝毫没有提及,到底是为了不让她难堪,还是本就无意多此一问呢?

    乔珍有些茫然了,可心里更多的是感激。

    外面的雨还在下,马车仍旧在路上疾驰,因为土路遇水多少有些泥泞,偶有马车车轮猛扎进泥坑里出不来,颠簸还挺厉害。

    苏袖见乔珍似乎因为颠簸,身子多有不适,于是便伸手敲了敲马车的车门,对外面的人说道:“肃寒?仲大哥?”

    马车的门被拉开,肃寒探头问道:“姑娘,什么事?”

    “让他们慢点,一路颠簸,这位姑娘身子有些不适,对她恢复不好。”

    “是。”肃寒关上了马车门,侧脸看向了身旁的仲承松,道:“您也听见了,要不还是属下来驾车吧。”

    仲承松瞥了一眼他那双被风吹得有点发紫的手,又将脸扭了回去,果真放慢了驱赶马儿的速度,对他道:“行了,我来吧。你先把你的手捂好了再说这话。”

    闻言,肃寒只好将自己的手又揣回了袖子里。

    大皇子和苏姑娘都是性子极好的人,从他到了这两人的后,虽然也将他当做下人使唤,却不像之前的主子们一样,要他风里来雨里去地拿命拼杀。

    做了这一行的,本就没想着能继续过平静的日子。可到底这种安逸平和的日子不属于他,今日见着三皇子殿下派来的其他暗卫,身上带着他熟悉的肃杀之气,令他生生打了个冷颤。

    他脱离了狼群,被驯化的失了野性,如今再遇狼群,竟然有一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路上走走停停,歇了几次,仲承松倒是一直都跟外头的暗卫随从们一起吃喝出行,再也没进过马车里头。

    苏袖总觉得自己犯傻,是她自个儿亲手将男人给哄了出去,让一个陌生女子霸占了他原本应该享受的待遇。但若是真的见死不救,反而会良心难安。

    等他们到了新城镇时,苏袖在马车里面有点坐不住了,推门便要下车去走走。

    恰好开门时也是仲承松想要叫她,等男人扶着她下来的时候,乔珍也穿着整齐地打算跟在苏袖的后头一起走下马车。

    谁料她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同苏袖说笑的仲承松,眼眸瞬间瞪大,眼瞳紧缩,她伸掌就往仲承松的方向拍去。

    仲承松感觉身旁带起了一阵掌风,忙紧握着苏袖的肩头旋身躲闪开,而肃寒也正是看到了这女子满身的杀气,想也不想地对着她的腹部飞起一脚,直接把她给踹回了马车里。

    哀鸣声在耳旁响起,苏袖猛地回头,有些惊诧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肃寒道:“这姑娘心怀不轨,留不得。”

    好端端的,这是闹的哪般?苏袖不解地看向了马车里负伤的那位姑娘,只见她以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眼中都是熊熊燃起的恨意。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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