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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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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屋子里面都是一股子血腥味,不过黏乎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在意这些。

    这算得上是两个人头一次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仲承松不满足于只是唇上的接触,轻蹭了几下之后,便深入地吻了下去,唇齿交缠,让揣着一颗不安之心的男人头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从白濯斐口中得知苏袖还吊着一口气,被他救活之后,秀玉婶膝盖一软,当时就跪在了地上要拜他。小宫瞥了自家师父一眼,默默腹诽道:真是厚颜无耻!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过了片刻之后,白濯斐察觉到小徒弟鄙夷的目光,他仍旧是面不改色地别回了头,对秀玉婶道:“吉人自有天相,苏姑娘这么心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这段时间要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莫要着了风,也别上火引起了火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对苏姑娘下了狠手的人,也一定要追查到底。”

    这话引起了大松和秀玉婶的沉思,说来也怪,一听说苏袖还好好的,这外面风也不刮了,连太阳也出来了。秀玉婶这才想起来村子里还有喜事儿,她在打算回家给这边带几床被褥过来的时候,见着有点茫然的大松,忙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

    “你这小子愣着干什么?青娥出嫁了你也不送她?”

    “玉婶子……我去送她不是惹得她和我都难过么!”大松叹了口气,怏怏地打算离开了。“苏姑娘没事就好,我回头给她送点鸡蛋过来。青娥那边……我把前几天仲哥儿给我的工钱搭给她当做随礼了。”

    秀玉婶一愣:“仲哥儿可是给你五两银子呢!你这孩子真是傻……”

    两人一起走出了院门口,小宫抱着药箱有点茫然地问白濯斐:“师父,我们不跟着秀玉大娘一起回村长伯伯家吗?”

    白濯斐站在院子里面张望了下,看着左右两边的客房都还很好,也就不客气地说道:“不去了,咱们就在这儿住下了。你去问村里的药郎中买点药回来,不然给那丫头换的药都不够使唤了。”

    “好~”

    村子里,新郎官带着迎亲队伍顺利地把新娘接走了,高头大马,好不威风。就是那新郎官儿滑稽了些,他出身屠户家,肚圆肠肥,头上还光秃秃的没什么头发,穿着不合身的红礼服看起来特别滑稽。任谁看见了,都会叹一声青娥真是没嫁个好男人,只嫁给了人家那养了一院的猪了。

    村子里面嫁娶不兴用轿子,能有个马车来接就不错了。这寒冬腊月的,可不用像上一个外嫁的姑娘一样坐着驴车走,当时也是这么冷的天儿,风扑得全身都冷。

    鼓锣队敲敲打打,送走了迎亲队伍,村子里面的热闹却是没有停下来。眼见着到了晌午,青娥爹娘就让人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挡风,请了乡亲父老们入座吃席,一时间专属于乡下的摆酒宴席就这么展开了。

    令人意外的是,村长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吃席,有人暗中议论这是不是村长不满意这桩婚事,所以故意不给青娥爹娘这个面子的。

    然而村民们也是在隔天才知道,顾家那个长得水嫩的姑娘被人在家中刺伤,险些丧命。而下手的人,就是之前官府曾经提到的三个逃犯中最后剩下的那个。

    而仲承松看着那张揉的皱巴巴的画像,也总算是知道了,那个与他擦身而过、满身血腥气的刀疤男人就是他手中画像上的人。他在自己射杀了另外两个逃犯之后,不仅没有离开那座山头,还时常出现在山屋里,以他囤积的粮食为生。

    他最近在山上晃荡的时间过久,想必是盯人不成反被此人盯上,一路尾随至此,趁着苏袖一个人的时候,下手报复。

    “当真是命运多舛,你们两位的经历可真谓一本传奇书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章捕头就不远千里地从镇上带人跑了过来,仔细询问了苏袖遇袭的经过。等身旁的捕快将此事记录下来之后,章捕头有感而发。

    他还安慰苏袖道:“苏姑娘前后经历这么多磨难,日后必有大福啊!”

    苏袖中规中矩的回了一句:“承您吉言。”

    这时,秀玉婶从里屋的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的鸡蛋,鸡蛋皮煮得红红的,看着就喜庆。她给几位捕快们一人手里塞了颗鸡蛋,笑盈盈地道:“官爷吃鸡蛋,帮我们丫头冲冲晦气!刚煮出来的,红糖鸡蛋~”

    章捕头几个也没跟这婶子客气,一边剥鸡蛋一边说道:“婶子啊,这几天小姑娘身边可得要人陪着,最好是爷们儿。你们这村子不太安全,等我们上报给县官老爷,就派人在这附近巡查追踪此人的下落。此贼不除,秀山村还会遭殃的。”

    “哎,好,我会告诉村里人的。”秀玉婶回想起了那日血淋淋的场面,仍是心有余悸。

    拜访过苏袖之后,章捕头几人起身就要离开,他带着人在院子里头张望了许久,满意又欣慰地点了点头,对着坐在院子里磨刀的仲承松道:“仲哥儿!这地方挑的不错,靠山环水,看着还宽敞。你和苏姑娘这都落户了,房子也住进来了,打算啥时候成亲啊?也好让我来蹭个喜酒喝啊!”

    他后面几个捕快踊跃举手:“我也来我也来!”

    仲承松算得上是衙门里头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了,是个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谁都乐于跟他套个近乎。

    向来沉默寡言又难以接近的汉子,在听到章捕头打趣的话之后,竟也不好意思地露出一抹笑来,看得几个官差有点恍惚。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着,男人也能笑得这般好看。

    目送着官差离开,小宫爬上了白濯斐的腿边,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不出去?是不想看见那些官差?”

    “嗯。”随手捏起从医馆里带过来的医术翻看着,白濯斐伸手在小宫少年的脑袋上摸了摸,“师父不想跟官府有牵扯,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小宫哦了一声,顺势躺在了他的腿上合眼睡觉。

    白濯斐稍稍移开了他的书,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又嫩又圆。“小懒猪。”

    有道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说的就是仲承松了。他如今不敢让苏袖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每日的三餐都是由他亲自来照顾,就连换药也只由他一人来。

    白濯斐在三天后拿出一个白色圆肚的小药瓶来放在了他的手里,还一脸狭促地解释道:“今天我要给村长去换腿上的伤药,苏姑娘的药就由你亲自来换了。”

    他突然凑到了仲承松的面前,道:“你也不想被其他的男人看光自己心爱女子的身体吧?”

    “……”

    要不是白濯斐提醒,他还真没想起来。于是在这位不正经的白大夫助攻下,苏袖换伤药的事就落在仲承松的身上。对此,秀玉婶倒是乐见其成。

    她故作严肃地说道:“既然都看了人家身子,就要负责了知道吗?”这位婶子脸色变得极快,片刻的功夫就又恢复成笑呵呵的模样,开始掐手指算日子。

    “过完年成亲最好了,不过你俩的事也没个当爹娘的操心,还得准备些时候。开春固然好,到五月左右也是个吉利的月份,六月最好了……”

    躺在床上的苏袖听她越说越没边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婶子!你扯哪儿去了?”

    “婶子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仲哥儿好。就连村子里那些说话难听的都说你俩倒霉到一块儿去了,你说这还不是天意?”秀玉婶冲着仲承松扬了扬下巴,问道:“是吧仲哥儿?”

    仲承松还颇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那句倒霉到一块儿的话不是在骂他们而是在祝福他们。

    苏袖:“……”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与之前大不相同了,连小宫这个小少年都能看得出来。以往两人都对彼此有些拘谨,纵然心中有意,却不敢靠的太近。可从历经了这一次血腥的生死离别后,仲承松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表面上看起来跟以往一样冷淡,但是私下只要一跟苏袖独处,就会从高冷的熊变成黏人的忠犬。

    偶尔还会做一点更亲密的事,比如在秀玉婶刚刚离开的时候,趁着苏袖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偷袭似的在她的额头上亲吻。

    而苏袖也跟害羞的小兔子一样,脸蛋噗地一下变红,然后埋头钻进了被子里面。

    看着这两个人互动,是白濯斐等人每天不会磨灭的乐趣。

    直到有一天,有在村子里面巡逻的捕快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第三个逃犯的行踪。当时坐在屋子里面削土豆的仲承松立马就扔下了手里的小刀和削了一半的土豆,让小宫和白濯斐到正屋去照看苏袖,自己则是走进了另一间没人住的空房间,从墙上取下了新做好的弓,还带上了羽箭。检查过靴筒里面的匕首之后,仲承松这就要跟着捕快出门了。

    谁料另一旁的里屋门打开,苏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则是放在胸口的位置,担忧地看着男人,刚喊了一声:“仲大哥……”却被冲过来的仲承松黑着脸又抱回了里屋,放在了床上。

    当着两个官差的面儿,白濯斐没好气地笑骂道:“真是没眼看哦!”

    外面的人怎么吐槽,苏袖和仲承松反正是听不见了。两人互望了片刻,苏袖道:“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你此去可别莽撞……我、我心里头担心得很。”

    男人的大手抚过她的鬓边,耳尖,最后托在她的后脑上,甜腻地交换了彼此的气息。苏袖晕晕乎乎地想着,也许秀玉婶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两个最近实在腻歪了许多。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面上,仲承松稍微用力地抱了抱她,就只有这样也足以让苏袖感觉到几乎快要溢出心口的安全感了。

    放开她之后,仲承松伸手触碰了下一只从胸口缠绕到脖颈上的白布,也让苏袖顿时明白他这么坚定要去的理由。

    为她报仇。

    因为在真正的意义上,苏袖已经失去一条命,未来她还能这样死而复生几次谁也不知道。他珍惜她的每一次重获的生命,也理所应当的,会为她已然逝去的性命复仇。

    对他来说,她是弥足珍贵的。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苏袖就不由得用双手捧着脸颊,只好放行了。“好吧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她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了。

    仲承松疑惑地看着她。

    苏袖笑笑,耸肩道:“说些让你期待的话虽然好,不过在历来我所听到的故事里,但凡设下美好憧憬之后,那些男主角们就都没再回来了。”

    “……”

    “我可不希望我们也是那样。”

    然后仲承松就伸出了小拇指,要跟苏袖拉钩钩的样子,苏袖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在男人的注视下,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

    总觉得,像是立下了什么契约呢。

    离开家门之后,仲承松与两位捕快很快就上了山。路上,其中一位捕快同他说道:“这次能察觉到他 的行踪,完全是那家伙自己暴露的。这里都贴满他的画像了,这家伙却还是偷摸摸地潜进了村子里,大概是想偷东西,结果被村民给认出来了。”

    仲承松是个记仇的人,他自从上次察觉了山屋有人进过之后,就直接把囤积在山屋里面的粮食和烧火的炭都转移到了他们新居里。断了口粮和火源,他就不信那人还能在山上呆得住。

    果不其然,他忍不住下了山,还刚好被发现,人心恶连天也要收。

    等他们上了山之后,突然看到几个官差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树,身上还带着伤。山上的积雪里,还留着从他们伤口中滴落的鲜血,犹如寒冬中绽放的梅花。

    两个捕头忙上前去查探他们的伤势,发现几人都是腹部中箭,伤势严峻。其中一人说道:“他们伤势严重,需要尽快送下山去医治。仲猎户,不知能否请你家中的大夫为兄弟们治伤?”

    仲承松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各自搀扶着官差缓缓下了山,他往自己的山屋里走去。若是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些官差们腹部所中的箭,正是他存留在山屋里面还未完成的半成品。

    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不仅杀他心上人,还用他的箭伤人。

    此人,罪无可赦。

    绕过了原本住的山屋,仲承松在山上吹了一声口哨,林子里一阵寂静,除了山风吹得树枝摇曳作响,再无其他声音。第二声哨响起,天空中才传来一声像是回应的长唳声,苍鹰从山的另一面飞来,俯冲下来落在了仲承松的肩头上。

    仲承松从腰间挂着的小竹筒里面摸出了一条鱼干,往苍鹰的嘴边一递,它张开喙瞬间叼走,猛地振翅高飞,带着他往某个方向而去。

    越是往这边走,就越能看到地上留下的血迹,还有很多凌乱的脚印。到了某个地方的时候,这些脚印就分散开了。大致可以推断出那些官差们就是顺着这个方向追着逃犯去的,跟丢以后分开去追,反被对方躲在暗处放长线,挨个射杀。

    看来是个有脑子的。

    仲承松打起了精神,眼中隐隐有好战的光芒闪过。他对着在天上盘旋的苍鹰打了个手势,一路跟着苍鹰继续追踪下去。

    傍晚时分,出门坐诊的小宫少年背着药箱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什么话也没说,就端起白濯斐手边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这才松了一口气,稀奇地看向了从始至终都没瞄他一眼的白濯斐,问道:“师父,你今天怎么没骂我啊?”

    白濯斐头也不抬地说道:“骂你要是有用,今天你就不会这么没大没小地端起为师的茶牛饮了。正好没热水了,你去烧一壶来。”

    “好嘞~”小宫耸肩,一副我果然猜到了的样子,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就去厨房里面烧水。他坐在厨房里头,一个人憋闷的慌,可师父又不搭理他,于是他只好自说自话了起来。

    “师父啊,我今天在外面坐诊,到我这儿来把脉的人变少了。有几个好心的大婶跟我说,村子里的人知道咱是苏姐姐和仲大哥请来给顾伯伯治腿的大夫,就不愿意来看诊了。”

    “……”

    “他们还在背地里说,那个叫青娥的姑娘出嫁当天苏姐姐就出了事,胡乱猜想苏姐姐是灾星祸害,青娥就是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才在成亲的这天遇上这么倒霉的事。”

    “……”

    “我记得有个大叔还说,苏姐姐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被好几个心眼儿坏的婆娘合伙儿按在秀山村外的那条河里淹死了。可等了好些天之后,她却还好好地站在村子里,身旁还跟着仲大哥。”

    小宫说得起劲儿,突然听见啪的一声,白濯斐将手里的书扔在了手旁的桌子上,小宫吓了一跳,还以为师父生气了,闭上了嘴自动噤声。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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