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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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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濯斐没好气地说道:“平时教你医术什么都记不住,这十里八乡的小道消息你倒是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了。”

    小宫不好意思地笑笑,点火架锅。

    “不过你这位苏姐姐固然身上有许多的谜团,但是你那位仲大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俩凑到一块儿,绝配。”

    白濯斐摸着自个儿的下巴,开始琢磨起了小宫方才说过的话。

    难道说,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可她凭的是什么呢?在白濯斐很小的时候,入师门之后曾听师父提起说,说世间有一种药吞服下后可以使得人出现假死的症状,二十四个时辰后即可复原。也有一种药,是在人垂死之际能救人起死回生。可已经死透了的人,是没法再复活的吧?

    小宫在外屋说的话,苏袖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早就料到那些村民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要想让这里的村民们变得善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她倒是更心疼青娥一点。

    她本来是打算回来取那两块喜帕的,如今那喜帕不仅没有送出去还沾了血气,恐怕是不能再送人了。苏袖心里琢磨着等伤好点了,她再重新绣上两块喜帕,等去镇上的时候路过那村子,再给青娥送过去。

    不知道青娥有没有怨她食言。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苏袖又沉沉地睡过去,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望向窗户的时候竟也黑压压的一片。

    难不成她直接睡到了晚上?

    苏袖从床上吃力地坐了起来,正要下地,腿脚却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弹呼呼还挺有肉感。苏袖被吓得失声惊叫,她还以为是那个杀了自己的逃犯潜入进来还要继续杀她灭口,却很快听到了让她噤声的嘘声。一只大手握了握她的手,随后那人就离开了床边,走到桌边点亮了烛火,这时苏袖才看到那人的脸。

    “仲大哥?你怎么不声不响的,也不点灯啊?”

    仲承松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倦色,一眼就能看出来,苏袖关切地问道:“脸色那么差,一定很累吧?那个逃犯有没有抓到?”

    仲承松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苏袖更茫然了,这是抓到还是没抓到?

    没有再回她这个问题,仲承松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往外屋走去。整个正屋在修缮的时候,都重新挖了地龙,所以现在不管是在里屋还是外屋,都暖烘烘的。

    原本以为家中就只有他们两个和白濯斐小宫师徒一共四个人,苏袖没想到从里屋被抱出来之后,围在外面说话的人还是挺多的。

    秀玉婶、万山叔、大松,白濯斐师徒俩,还有章捕头。这些人都围坐在桌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章捕头说得漫天唾沫飞,好不夸张。最重要的是,小宫这孩子还很给面子地鼓掌捧场。

    见苏袖被抱出来,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狭促揶揄的表情,看得苏袖直想让仲承松再把自己给抱回去。

    为避免他们取笑自己,苏袖先一步问道:“万山叔,你腿脚还没好呢,怎么就出门了?这种天气小心冻坏了骨头。”

    顾万山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濯斐便瞄她一眼,嘲笑道:“你放心吧,虽然他的腿还没好利索,不过来回有人用马车送,比起某些出个屋门都要别人抱的娇气小丫头,强多了。”

    苏袖眼皮子一抽,冷冷地说道:“白大夫,瓜子少吃点。”

    “为什么?”

    “怕你咸(闲)得淡操心。”

    屋子里哄笑声炸开,实在热闹。小宫乐得看自己的师父被怼得无话可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苏袖见章捕头在这儿,问道:“章捕头受累了,天色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县衙?”

    “嗨,我正说这事儿呢!”章捕头对着仲承松就是一阵夸赞,竖起了大拇指,看得苏袖更是不解。章捕头解释道:“这第三个逃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案,在古国各地流窜多时,上次被押解时,还是一个走江湖的侠客帮忙制服的。这个逃犯啊,既凶戾又狡猾。”

    “今天县衙里的捕快们上山去搜罗他的行踪,被那小子耍得团团转。他手里有自制的弓,偷了仲兄弟半成品的箭,将我那些手下分散得是七零八落。人一落单,就容易被暗箭所伤。那不是,傍晚抬回衙门的捕快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吧。”

    苏袖嘴角微微抽动,整个县衙就没几个捕快吧?

    章捕头激动地一拍大腿:“你们猜怎么着?仲兄弟养的那只鹰真是厉害,不仅找到了那逃犯的所在,还暗中给他打掩护,两个人在山林里远远地打了一场漂亮的战……”

    “停!”小宫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举手提问:“打架不都是你一拳我一拳吗?隔得那么远,怎么能打?”

    章捕头一点都没觉得小宫失礼,反而赞许地说:“问得好!因为他们两个都……”

    “他们都有弓箭,拼的就是在暗处放冷箭的本事。山林很容易藏身,却也很容易遭到伏击,谁先占据有利的地势,谁就处于上风。”白濯斐突然插嘴,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称述此事,让章捕头觉得这件事都不那么精彩了。

    哼,记仇!

    “这个逃犯很显然是没有办法再抓回来了,就是因为束手束脚,那些捕快们才会险些没了性命。所以你仲大哥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他的命了。”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仲承松,后者却像是没听着他们的话一样,给苏袖倒了杯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白濯斐继续道:“箭虽然利,但是射中的不一定会是对方致死的部位。我看官差抬回来的逃犯尸体,唇色发青,印堂发黑,面色隐约有斑点沉淀。应该是你仲大哥在箭头上淬了毒。”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像仲承松这样的大男人也会有用上这种阴损招数了一天。而他的实际行动的确是要证明,他就是要这个人死!

    章捕头一拍桌子,欣赏的目光投在白濯斐的身上:“说的没错!我赶到的时候,仲兄弟的箭刚好射中那逃犯的腿上。当时仲兄弟箭筒里面已经没有箭了,可那逃犯的手里的弓箭却正拉满。我当时相隔甚远,使的又是近兵,想助力却有些力不从心。还好毒发作的比他手里的箭快,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事,听着刺激,可若是将自己代入到当时那种场景里,苏袖怕是腿软得起都起不来了。她接过茶杯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借着桌上的烛光打量个不停,蹙着眉问道:“你没事吧?”

    仲承松摇了摇头,一旁的白濯斐接过了这话,轻笑道:“你放心吧,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给他做过全身检查了,只有几处擦伤,上点药酒就好了。”

    “全身?”

    “对啊,就是身上的衣服都脱光的那种~”

    “……”

    大概这几个人觉得逗弄苏袖是一件很有趣了事,笑过之后,章捕头道:“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出发了,我们县衙有马车可以直接坐回去,就不用你们留了。”

    白濯斐嗯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还以为你逗留这么久是想在这儿蹭饭呢,看来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章捕头:“……”刁民!这绝对是刁民!

    等送走了章捕头之后,秀玉婶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往厨房里头走。她隔着一道门对苏袖说道:“苏丫头,往后啊,你和仲哥儿就要住在这儿了,婶子和你万山叔过来帮你暖暖新房。大松还专门打了一套新家什送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大松憨厚的笑笑,从嘴边抹下两片瓜子皮来,见苏袖张开了口,他忙说道:“用的都是剩下的一些木料,我最近反正没活儿,闲得慌。一点心意而已……两位可别看不上眼。”

    苏袖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想问,这几天青娥有没有回来?你可有去看她?”

    大松脸上的表情一僵,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没有。她回来我也不敢去看她,已经嫁了人我就不能再跟她牵扯不清了。要是让她的丈夫误会,可是会给她惹来大麻烦的。”

    没想到大松倒是比她预料中看得还要开,虽然脸上挂着苦笑,不过他的精神倒是看起来还好。也是,这个世上谁离不了谁呢?

    苏袖心中一声叹惋,摇曳跳动的烛光下,映衬着她的脸略显阴郁。

    晚上,秀玉婶在小宫打下手的帮助下,做出一桌很朴实也很丰盛的晚餐。虽然夜已深,不过一点都不影响几个男人喝酒的兴致。

    从盐城带回来的腌制大头鱼很得秀玉婶的喜爱,她在锅里面炖好了鱼,还在锅边上糊了一圈的玉米饼子。加了点剁椒放进去,味道一点都不比活鱼差。猪骨头乱炖了一通给男人们吃,而细致的猪小排就做成了女子都喜欢的糖醋甜口。

    小宫还露了两手,炒了两个菜,顺便给自家师父炸了几只鸡腿,这才坐在桌边跟几个大人一起大快朵颐。

    顾万山因为腿伤不能喝酒,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喝着老李头家酿的米酒,馋得狠了,就啜一口肉骨头,看着也过瘾得很。

    白濯斐品了一口米酒,惊异地赞叹道:“口感不错,后味也足。喝惯了女儿红再喝这米酒,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谁都知道白濯斐是从盐城而来的,盐城可算是座古老悠久的大城了,对于他们这些村民来说,几百里外的小镇就足以让他们心向往之了。

    灌了点酒,大松就壮了壮胆子,跟白濯斐问道:“白大夫,盐城是个什么样儿的地方啊?比那镇上还好呢?”

    对于仲承松和苏袖来说,他们已经见识过皇城的繁华盛景,盐城只是个靠海的大城,除了能经常有鱼吃,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可他们这些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不同,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在镇上遇着点稀罕事都能一惊一乍说道上好几天,目光短浅。大松心思有点活泛,青娥已经嫁人了,虽然遗憾难过痛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以后生命里再也没有青娥这个好姑娘了。可日子总还要过,他虽然也是个手艺人,不过在这小村子没什么发展。娘亲又一直病着,总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随时照顾着的。

    白濯斐的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出了大松的心思,他很接地气地举着一根鸡腿啃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了很久,等咽下去之后才缓缓说道:“盐城,是个连吹一阵风都挂着咸鱼味儿的一座城。”

    苏袖在喝汤,乍一听到他这话的时候,被呛了个坏。

    白濯斐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只要你有能耐,就可以在盐城混下去。”他伸出手指隔空指了指大松打好的家什,道:“像你这种活儿计,打磨之后再刷上一点色漆,能在盐城卖个几两银子。”

    越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就越能带动当地人的花销水平。这穷山贫水的,想发家致富估计是没什么可能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有想法就要早点去做,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啊~”

    这些话句句都说在了大松的心坎儿上,他给白濯斐倒了一杯酒,郑重地说道:“多谢大夫箴言,这杯酒敬您!”

    白濯斐意思地举了下酒杯,看着这傻不愣登的家伙一口把酒全都给闷了,饶有趣味地勾起了唇。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苏袖吃完饭就开始发困,在仲承松的搀扶下又上床躺着去了。白濯斐最后喝倒在桌上,被小宫搀扶着去了客房。所有喝酒的人里也就仲承松最清醒,等饭桌上的人都一一散去,他这才拉着马车把秀玉婶和万山叔送回了顾家。

    至于大松,他自己还能走直线,仲承松也就没有管他。

    从那之后,秀山村又平静了许多。虽然这里曾经是逃犯们流连之地,但是村子里的村民们却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接连两次遭遇逃犯的人都是苏袖和仲承松,这就让秀山村里刮起了一阵妖风。有传言说苏袖和仲承松就是两个不祥的人,所以才会给秀山村招致灾祸。

    这样的风言风语,仲承松时有耳闻,他却从未放在心上过。而苏袖终日不出门,不管仲承松在不在身边,都会有人一直陪着她。因此她倒也不觉得无趣。

    趁着伤势好了一些,苏袖就又按捺不住自己发痒的手,开始做起了针线活儿。她把闲云布庄要交的货都赶工完成,整整齐齐地摞起来用两层黑布包好,然后开始赶制那件耽搁了很久都没有完成的嫁衣。

    白濯斐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小壶的酒,闻这味道,应该是从那天晚上一顿饭里迷上的米酒。

    苏袖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好好的大夫什么时候变成了酒鬼?”

    蓝裳一挥,白濯斐悠闲地往椅子上一坐,没个正形地晃着腿,悠悠然道:“我向来喜欢饮酒,只不过平时小宫管的严罢了。我那医馆的院子里还埋着好几坛的女儿红和竹叶青,等你们去了盐城,我起了酒请你们喝。哎,我可先给你说明,只有盐城的提督大人才有这样的待遇呢!”

    闻言,苏袖手上绕了个线头然后用剪刀剪断,之后她才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和仲大哥应该不会再去盐城了。”

    “哈。”白濯斐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就仰头灌了一口酒。苏袖却觉得他这一声笑,有点意味深长。

    不管如何,在十天之后,苏袖还是赶制完了这身嫁衣。做好的那天,赶上秀玉婶过来送点熟饭过来,正好看见她手里的一片大红,还有其他的颜色掺在里面,随着抖动一摆一动,煞是好看。

    “哎哟!到底是你这丫头脑袋灵光,这装饰也忒好看了!”

    秀玉婶连装饭的篮子都来不及放下,就挎在手臂上,伸手在那镶绣好的羽毛上轻摸了一把,手上还沾了点香精油的味道。秀玉婶眼睛一亮:“这味儿也好闻,你还给用了香料啊?”

    苏袖没有跟她解释香精油的作用,毕竟那是仲承松的东西,要怎么解释这东西的来历,她还没想好。她拿着嫁衣在自己的身上比了一下,笑道:“好看嘛?婶子。”

    “好看呐!”秀玉婶目光在嫁衣上扫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苏袖那张嫩嫩的、满是期待求夸奖的小脸上。秀玉婶故作凝重的样子,看得苏袖一阵担忧。

    “怎么了婶子?哪儿不好吗?”

    “嗯……”秀玉婶咳了咳,认真地说道:“这么举着也看不出哪儿合不合适。我看着你和那周府小姐的身段差不多,要不然、你穿起来试试?”

    苏袖一愣,手指指着自己:“啊?我穿?”

    “嗯!”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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