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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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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什么休息!手给我。”

    重重地呵斥了他一声,见这小子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这才拽出他一条胳膊,手指往手腕上这么一搭:“嗬!喜脉!”

    “滚!”

    新琤蕴一声笑骂,足以让白濯斐看出他的精气神充沛。

    只不过手底下得出的诊断,可是没那么好的结果。

    “寒气侵入脉络和肺腑,要是不早点将寒气驱出体外,你就活不长久了。”

    新琤蕴却毫不在意地将手收了回来,说道:“我早就是病入膏肓,活不长久的命,白先生不必为我操心。”

    “你以为我想?”白濯斐没好气的一句话将他噎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从摊上你们皇家事儿的那天起,我就脱不了身了。而且,你说这种话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将一声叹息压回了胸口,新琤蕴稍坐起身问他:“那依照白先生看,这已经侵入脉络和肺腑的寒气,该如何驱除?”

    “喝药,针灸,拔火罐。”

    白濯斐随手打开了自己的医箱,里面瓶瓶罐罐,笔墨纸张,应有尽有。他从夹层里拿出一卷羊皮卷,在药箱盖上那么轻轻一摊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针就出现在面前。

    一旁的云灭看罢后,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濯斐却视这院中的其他人为无物,上手就要解新琤蕴的衣物。

    “白先生……”

    “先针灸,针灸过后我去开药,从今天就开始喝药,饮食上也要忌口,不得胡乱出去走动,也不得……”

    一句接一句,就像是在叮嘱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令新琤蕴有些哭笑不得。

    无奈,新琤蕴只得当做这院儿里谁都不在,解开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袒裸的胸口和腰腹,白白嫩嫩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猪仔。

    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仲承松见到这一幕时,下意识地感觉这个不认识的人要对新琤蕴不利,当即喝了一声:“谁?”

    岂料那人只是抬眼瞥了他一眼,又伸手在新琤蕴的身上继续施针。

    刚从正院回来的苏袖捧着一篮子的香瓜,瞧见仲承松看着某个方向的眼神不太友善,于是顺着看了过去,顿时面上一喜。

    “老白,你来啦!”

    白濯斐没理她,手上动作不停,苏袖走近了才看见他正为新琤蕴施针,当下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仲承松和云灭凑到了一起,拉着苏袖过来,三人埋头讨论。

    “王妹,这谁啊?”

    “盐城一个脾气很奇怪的大夫,不过医术很好。早年跟随六皇子,不过被六皇子给卖了。”

    仲承松捏着下巴,喃喃低语:“似曾相识。”

    阴阳怪气的语调自他们背后传来,把他们三个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一侧头,白濯斐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呢。

    苏袖瞧了一眼旁边的新琤蕴,见他从胸口到肚子都是满满的针,密密麻麻的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老白你来得正好,先给仲大哥看看……”

    “看脑袋是吧?”白濯斐用一块儿洁白的帕子来回擦手,根据云灭的观察,这个人一看就是很爱干净的类型。

    喜欢干净到病态。

    不过他的一针见血也叫仲承松和云灭都很服气就是了。

    苏袖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只香瓜,说:“你说的没错,仲大哥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呢。”白濯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把手帕往肩膀上一搭,伸手就去掀仲承松的眼皮。

    看完眼睛还围绕着仲承松的脑袋转了一圈儿,最后停留在他的后脑勺上。

    “啧,原来是撞的啊?人家常说‘脑子被撞坏’不是没有道理的。人的脑子支配着你的思想和行动,各司其职,稍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都很容易出问题。”

    仲承松被拍了一下后脑,这人表情一本正经,眼底却带着深深的笑意对他说:“舌头吐出来看一下。”

    仲承松只好乖乖照做。

    “嗯,看起来身体没事,就只是脑子受了点伤。”白濯斐收回了手转身安慰苏袖:“他是不是有些事不记得了?”

    苏袖点头。

    听到他们在谈大哥的事,就连新琤蕴也转过头来看向了这边。

    白濯斐重新把肩膀上的手帕拿下来之后又一个劲儿地反复擦手,拧着眉头对他们说:“失忆这个事儿,一时半会儿还真治不好。且得慢慢看,兴许不用治,他自己就想起来了。”

    不过这种情况微乎其微罢了。

    看苏袖也没露出多失望的表情,而仲承松也握着她的手安慰她,白濯斐就知道两人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行了,不是说还有人受了伤吗?带我去看看。”

    正好肃寒从楼上的护栏里探出头,对白濯斐喊道:“白大夫,在这儿呢!”

    索性也不用他们带路了,白濯斐拎着医箱就往楼梯上走去。眼看着新琤蕴要动,他直接一根针扎在他的麻筋儿上,似笑非笑地道:“病人就要乖乖听话,大夫叫你别干什么你就不准动。”

    闻言,新琤蕴低头看着自己一肚子的针,郁闷地瘫倒了。

    白濯斐就像是带着圣光来的,他这么一来,整个院子的人都好了大半。

    尤其是在阿南等三人醒来之后,其他人直接举臂高呼,乐得直把白濯斐抱起来往天上抛,吓得一向温雅的圣手白濯斐气得骂娘。

    从白濯斐出现在这儿之后,苏袖也多少发现他也有了点变化。

    在吃饭的时候,白濯斐反复用手帕擦手时,苏袖忍不住问道:“老白,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讲究?”

    “你终于问出口了。”提起这件事,白濯斐就有点哭笑不得,脸上神色复杂。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仲承松,对苏袖压低了声音道:“索螟骨不是在我那儿吗?”

    苏袖脑子飞速转动,在白濯斐意味深长的目光里,总算想起还确实有这么回事。

    “是在你那,可是她那功夫不是被你和仲大哥都废了吗?她折腾你了?”

    “处得时间久了我才发现,这个苗疆姑娘是用毒的高手。我就起了和她比试的心。”

    苏袖投过去一记鄙视的眼神。

    白濯斐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接着说道:“我和她这一来一回之间,互相下毒,然后给自己解毒。”

    听到这儿,苏袖更加鄙夷了:“请恕我不懂你们拿着自己姓名在玩儿的意义何在。”

    白濯斐给自己斟了杯酒,轻啜一口,长长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道:“不怕你笑话,我欣赏她的个性和手段,就对她渐渐开始不设防。”

    “然后你就中毒了?”不用猜都能知道后面的发展了。

    白濯斐还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说:“美色害人啊,我对她慢慢沦陷而不自知,等到我毒发的时候才知道,一颗心早就落在了这个蛇蝎美人身上。”

    “……”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当初就应该把你毒死!

    后面的剧情就比较简单了,索螟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还用解药救了他,两人从此就看对眼儿了。

    而被下毒下习惯的白濯斐却落了个爱擦手的后遗症。

    据说当初索螟骨就是把毒物涂在毛巾上给他擦汗,毒汁渗入皮肤,这才中的毒。

    苏袖感慨万千地说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听说白濯斐来了林府,林鸿羽还专门过来看了看他,两人叙叙旧,林鸿羽便匆匆离去了。

    走之前还受了苏袖所托就是了。

    白濯斐啊了一声,奇怪地嘀咕道:“这个家伙来去匆匆,看着好像很忙啊!”

    “后院起火,府上有别家的内鬼,忙一点也是难免的。”

    这日,天气和朗,云灭跑出去又跟某位绣娘去联络感情,银龙卫们百无聊赖地蹲坐在房顶上逗鸟。

    新琤蕴裹着棉被坐在院子里和仲承松下棋。

    只有苏袖和白濯斐在正屋里避暑,两人是极为怕热的人,苏袖时不时用手帕擦汗,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热水缸里。

    白濯斐睨了她一眼,说:“可惜你怀有身孕,不能随便给你下针。你这是典型的体虚,得慢慢疗养才是。这遭回了盐城,可别再到处乱跑了。”

    “是是是,一切都听圣手的。”

    苏袖与他对视一笑,两人皆感好笑地摇了摇头。

    虽说这次众人避开了危险,可到了下次,那个龙衾再出现又要怎么办呢?

    苏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她突然想起了龙衾此行的目的,便瞄了白濯斐一眼,问他:“老白,你知不知道江山社稷图?”

    白濯斐配药的手微微一顿,略显惊愕地看着她,疑惑地一蹙眉,问:“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东西?”

    “劫走承韫的是前国师的儿子,名唤龙衾。他不仅想要承韫的性命,还点名要江山社稷图。”

    原本只是想告诉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讯息,没想到白濯斐在听到龙衾二字的时候,惊得将手里的药瓶咚地一声放在了桌上,起身又问了一遍:“你说他叫什么?”

    这声音,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苏袖还从没见过整天谈笑风生的白濯斐会有这么凝重的一面,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龙、龙衾啊……老白,你该不会,认识他吧?”

    放下了手里的药勺和瓶子,白濯斐擦拭着手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陷入了回忆。

    要说认识龙衾否,那还真说不上认识。

    前国师当年在前朝里也算是有大权在握的人,他又颇得皇上信赖,一时间是不少人巴结的对象。

    六皇子也不例外。

    但是国师这个人很难缠,油盐不进,想要拉拢他站一条战线上,就算花费很大的功夫也未必能成。为了尽自己的努力,白濯斐当时为了六皇子三番五次去碰壁,都不得见国师其人。

    然而就在他放弃之后,却被国师府的人告知,国师邀请他过府一叙。

    去了才知道,国师是想请他救治一名少年,那少年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在白濯斐踏入少年房门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这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国师的亲生儿子,龙衾。

    “龙衾已经死了?”苏袖讶异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目光唰地一下落在了白濯斐的身上。

    就连仲承松和新琤蕴也执着棋子停了下来。

    “是,他死了,我亲眼所见。”白濯斐将手帕随手揣进了怀里,转身对她说:“当时我也是名誉皇城的‘圣手’,你还信不过我吗?”

    苏袖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惊奇地与仲承松俩兄弟对视一眼,又问白濯斐:“可如果龙衾已经死了的话,那前几天掳走承韫的那个又是谁呢?难道我们根据字迹来找的人,找错了吗?”

    白濯斐耸了耸肩,没有再言。

    而新琤蕴则是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脖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承韫。”仲承松担心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想让他再想太多。可他却见到新琤蕴越来越亮的眼眸,心里一惊。

    “大哥,白先生说的没错,他的确已经不是人了。”修长的手指骨节轻轻抚过自己的喉咙,新琤蕴回想起那份触感,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是式神,是别人的式神。”

    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银龙卫都回想起自己见到的那位白衣式神,浑身打了个寒颤。

    但是心里又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小三忍不住地抖腿,被老四嫌弃地拍了一巴掌,“别抖了,瓦片掉下去可是会砸到主子的!”

    “我忍不住。”小三感觉自己兴奋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恨不得嚎啕两声才行。

    “你说前国师的儿子成为了式神,他会是谁的式神?找出这个人,不就相当于找出跟主子过不去的罪魁祸首了吗?”

    老四哼哼两声,玩弄着伤口上缠着的纱布开始了神预言:“我猜肯定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国师。”

    “怎么说?”

    “前国师爱子心切,还请圣手给龙衾治病,没想到龙衾在圣手到之前就咽气了。前国师不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就把自己亲儿子做成了式神呗。”

    他顿了顿,用最小声的气音对他们接着说:“你们可别忘了,咱们原先的主子不是成了二公子的式神了吗?二公子这一手本事,极有可能是传自前国师之手。”

    几个人探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新琤蕴,心有戚戚地缩了回来。

    漠北语气凉凉地说道:“自从被救回来之后,二公子身边就不让人伺候了是不是?”

    兄弟们都点点头,默不作声。

    当初龙衾在地牢里说的那番话太过露骨,就算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也太伤二公子的脸面了。

    这事儿,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受害者。

    先皇当年跟国师走得近,听信了国师的谗言,对二皇子刻薄无比。若是父子间情薄缘寡也就罢了。

    谁知这一切竟不过是国师看中了二皇子弱风扶柳的病美皮相,几次都意图对他不轨。

    这宫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了,就算是银龙卫也未必都能管得到。可既然他们看到了,多少会暗中搭把手。

    就算是摔落在泥里的皇子,也要比旁人高人一等不是?

    前国师的死,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作死,一边教导一边侮辱着二皇子,甚至对他抱有那般畸形的念头,要不是看在他受先皇宠信,怕是死了几回都不知道。

    然而这个恶人终于忍不住了,向还未成熟的新琤蕴伸出了魔爪。

    也正是在那日,二皇子忍无可忍,在暗里他们一片惊愕和茫然的目光中,将国师反杀。

    “说来也可笑,前国师想让二公子做他的禁脔,还想让他传承自己衣钵,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看透一切的阿南却道:“也许他这么早,是早有预料吧。他可能早就算到古国的下一任国师是他,所以想将他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权力和欲望会让人迷失自己,也会让人变得不像人。

    “所以,二公子到底在酝酿些什么?他既然早就把先帝陛下养成了式神……为什么不让龙衾和他打一架?”

    年纪虽小的银龙卫呆呆地问了一句,于是就有无数双手上前来蹂躏他的脑袋。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乱摸我头发!揉的也不行!”

    吵吵闹闹的声音在房顶上炸开,一时间让新琤蕴和仲承松等人好奇地抬起头看去。

    新琤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倚靠在软软的被子里,像是在斥责却又听着十分宠溺的语气说:“没规没矩。”

    这几日天气好,风高气爽,谁都喜欢呆在院子里,于是肃寒便张罗着将饭桌搭在了院子里。

    堂堂暗卫沦落到做些下人的活儿计,也是很心累,不过他早就过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倒也乐在其中。

    趁着晌午人都在,白濯斐主动提起了这件事:“龙衾既然没死,他就肯定会再来。而我和苏袖推测,他来找你们,一共有两个目的。”

    兄弟俩人无心动筷,就看着白濯斐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第一,他要你新琤蕴的命。第二,江山社稷图。”

    这两点都没能新琤蕴脸上出现表情波动,只是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一点都进了白濯斐的嘴里。

    云灭难得在家,没有约姑娘到处游玩,也共同参与了这个话题。

    “这个江山社稷图,历来都是你们古国皇帝才能亲自得见的传家宝,我曾在十几年前随我父王来给先皇庆贺登基时见过一面。”

    白濯斐好奇地问他:“什么样子的?好看吗?”

    “嗯……”云灭在脑子里面努力搜刮几个词汇,最后举着筷子坚定无比地说:“很浮夸。”

    “……好的,有画面感了。”

    不过毕竟是皇家的东西,浮夸一点也很正常。

    仲承松曾经是古国的太子殿下,要说起先皇对他的宠爱,那完全是很有可能把江山社稷图给他看的。

    可惜,仲承松失忆了。

    “而现在,问题的重点就在于,江山社稷图里有什么?”

    白濯斐这一问,让几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每个人都举着筷子走神,连饭也不吃了。

    原本还以为那个龙衾会很快来偷袭,他遗传了前国师的暴戾与阴暗的性格,银龙卫也好、仲承松和苏袖也罢,都十分担心他会卷土重来。

    尤其是会对新琤蕴下手。

    但是新琤蕴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白天还会有人陪着,晚上就一个人睡,实在令人担心。

    直到有一天,白濯斐踏进了新琤蕴的房间。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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