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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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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搞那么大阵仗做什么?”

    新琤蕴微微蹙起了眉头,像是对此事不满一样。“我看你动用了不少官府的人,为的就是让他们等候你看病归去?”

    林鸿羽就料想自己会因为此事被叱骂一顿,苦着脸解释道:“二公子有所不知,川城近日有几桩大事发生。为了避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不得不动用官府中人,守卫川城的平安。”

    所以您二位这一进城才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啊!

    隐约听到了林鸿羽的腹诽一般,新琤蕴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道:“大事?有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名绣坊著名的绣娘要于初五抛绣球定亲,到时候那条古方街上必定会被堵个水泄不通;其二,不久后将有燕云国人前来川城购换商货,是经过朝廷允许的。这其三嘛……”

    瞧这林鸿羽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这第三件事与他有关。

    新琤蕴故作身体不适,轻咳一声:“既然林大人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第三件事我就当不知道,可好?”

    “不必不必!”林鸿羽以袖子擦拭了下自己头上的汗,暗暗道:“是臣,臣中年仍不得子,所以打算纳妾。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两位主子知不知道……都不要紧。”

    “哦?”纵然身子不适,新琤蕴却也来了兴趣。

    一联想到那红色喜庆的日子里,张灯结彩,新人喜结连理,日后对影成双,真是羡煞旁人。

    思及此,他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想来,有生之年,应该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新琤蕴在心中娓娓叹气,面上却露出了得体的微笑,拱手贺道:“这可是一桩喜事,林大人又何必说什么光彩不光彩?我们兄弟二人在此留足的时日还算长,一定要喝了林大人这杯喜酒再走啊!”

    “有幸得而二位光顾,是臣的荣幸。”林鸿羽看他们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便喜上眉梢地邀请道他们:“想来您与大皇子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客栈和驿站鱼龙混杂,不如在臣的府上暂住几日。国师意下如何?”

    真是瞌睡便来送枕头,新琤蕴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笑眯眯地以扇掩面,应道:“那便叨扰林大人了。”

    自医馆中出来之后,他们便随着林鸿羽一路回到了他的府上。

    川城内那些等着看热闹的百姓见此事无了后续,也猜测到这些人大概来历不凡,无人敢胡乱言语。

    等苏袖病大好,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她一醒来就发觉自己身上穿着中衣,周遭的环境也不似马车里那么闷热,神清气爽。

    从床上翻下来,她踩着鞋子连后跟也顾不得穿,就往屋外跑。

    意料之外地看到了陌生的环境。

    好在,院子里面的人一点都不陌生。

    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仲承松就蹲在水井旁边,手里抓着几块肉,一点一点地给苍鹰喂食。

    苏袖放轻了脚步,在背后没能瞧见仲承松那张心事重重的脸,突然快走几步扑在了他的后背上。

    即便是这么大的惯力,也没把仲承松撞得打晃儿。

    反而被男人结结实实地背在身上,摸了摸她的后脑和脸颊,语气轻快地嗯了一声:“你醒了?看你还有心思顽皮,就知道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苏袖只笑着,不说话,将头埋在他脖颈里,亲昵地蹭了蹭。

    “下次可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仲承松将所有的肉都塞给了苍鹰,完全不理它哀怨的眼神,直直起身,背起了苏袖。

    “掉进井里的话,我可捞不出你。”

    “知道了~”苏袖懒懒地应了一声,趴在他身上,极其怀恋地深吸一口气,闷闷地道:“还记得我们以前住在山上小木屋里的时候,我只要一嚷嚷着要跟你出门,你就会这样背着我。”

    “……”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富裕,日子很苦,可是过得很开心。自从被秀山村的人排挤,离开了那间小木屋后,我们就一直在奔波。”

    “……”

    “我虽然有七条命,可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次,谁也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仲大哥,我好担心最后只剩下你、或者只剩下我……”

    这么多次的死而复生,让苏袖心里渐渐有了不安和虚空,总觉得自己现在能活,全是在偷别人的时间度日。

    这样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仲承松开口。

    “傻媳妇,你不记得我忘了很多事吗?”

    “呃?”苏袖傻眼,对哦!她怎么给忘了?那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是给他添堵吗?

    苏袖挣扎着从男人的后背上跳了下来,对他嚷嚷道:“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转身就要离开的她,手腕突然被男人一把拉住,整个人都被扯进了他的怀里。

    仲承松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瞳,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对她说道:“你在,我就在。谁也不会留下谁,我们是一体的。”

    心里从未有过这种踏实的感觉,苏袖抿紧了唇,眼眸渐渐笑弯。

    她踮起了脚尖抬头在仲承松的唇上亲吻了下,只蜻蜓点水那般,很快就消失无影了。

    然而仲承松却顺着她的吻印了下来,不断地加深这个唇齿之间的交缠,恍入无人之境。

    直到——

    “大哥!咱们出去……我去!”新琤蕴突然出现在院子的二层楼走廊上,抱着护栏正想着兴高采烈地与他们说话,瞧见哥嫂亲热这一幕,顿时捂住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说是这么说的,新琤蕴还是忍不住从扇骨之间的缝隙往外面看去。

    仲承松又摁着兔子亲了好几口,才意犹未尽地撒手,仰头眯起眼睛,杀气尽露:“你最好说出你打扰我们的理由,不然,可别怪兄弟之间不给你留情面。”

    楼上的新琤蕴讪笑道:“我只是病好了觉得烦闷,想着与大哥出去走走。听林鸿羽说,今儿有个绣坊的姑娘要抛绣球选夫婿,我想带着手底下的人去看看。”

    仲承松:“你的意思是……”

    新琤蕴探出头,那张清瘦的脸上笑容显得牲畜无害。

    “看看那姑娘品行相貌如何,要是能成,我便给手下人解决了终身大……”

    “主子不可!”

    暗中偷听的银龙卫们都一股脑儿地蹿了出来,听闻他这么说,齐齐跪在了院子里头,个个一脸的愁苦相。

    “主子,属下等人在成为银龙卫之前都是立下过誓言,发誓终生不娶、以保护主子为生命中唯一的己任。”

    新琤蕴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慢吞吞地道:“可你们如今不守在皇帝身边,算不得是名正言顺的银龙卫,那些誓言,自然作罢。”

    底下跪着的人眉头拧得能夹死几只苍蝇了,心里苦闷,还不敢跟主子叫板,只能弱弱地唤一声:“主子……”

    这一排排跪着的,就像是巴巴等粮吃的小犬。新琤蕴躲在扇子后头笑,眼见他们脸色越来越苦,仲承松看不下去了。

    “他在逗你们,你们也当真?”

    不理那些傻缺,仲承松关切地搂着苏袖,小声问:“要不要出去转转?”

    苏袖脑袋点得如同鸡啄米:“要得!”

    川蜀这个地方,真是个有着别样风味之地,不仅人们说着川蜀的方言,连吃食都与众不同。

    赶上晌午,三人带着肃寒出了门,寻了一家暖食店里吃饭。

    所谓暖食,能在冬季吃,自然也能在夏季吃,就是在炉火上架一口锅,汤底拌得鲜香麻辣,再放上青菜鲜鱼嫩肉熬煮,时间久了,菜自然而然入味了,再夹进碗里蘸上香油葱花拌的酱料,那滋味、真叫一个好!

    仲承松和新琤蕴都是实打实的北国人,吃的菜多以清口为主,吃不得几口辣就感觉舌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又麻又辣。

    反观苏袖,顶着一口热汤锅,热的连鼻尖都沁出了汗滴,一双筷子却还是频频往锅里伸,一双浅色的唇都被辣油沾得鲜红。

    直叫仲承松想轻啜一口。

    虽然啜下去的后果可能会辣到呛口。

    “辣的吃多了对你身子不好……”仲承松刚想拦着苏袖,却见这兔子护食一般把碗筷迅速挪走,一双圆碌碌的黑眼睛还瞪着他。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仲承松手足无措,只得由着她去了。

    对面的新琤蕴也遭受不住这辣味的膳食,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打扇,还边笑着劝自家大哥:“有道是酸儿辣女,难得大嫂从怀孕之后如此有胃口,大哥便随她去吧。这边兴起暖食,也是因为空气过于潮湿的关系。”

    仲承松默默地擦了擦嘴,看着坐下后从未动过筷子的肃寒,纳闷地问他:“你怎么不吃?”

    这餐馆还算是远近闻名的暖食店,店面很大,堂里足足放了二十几张桌子,几乎每桌都架着一口大锅。

    偏偏肃寒惨白着一张脸,连连摇头:“属下的胃受不得这种刺激,一吃辣就会泻肚。还是不折腾了!”

    埋头苦吃的苏袖囔囔了一句:“乃尊没口胡!”

    新琤蕴和肃寒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齐齐看向了仲承松。

    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你真没口福。”

    三个人爽朗一笑,打心底里享受这悠闲的时光。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总觉得时隔许久没有度过了。

    日后太阳正高,可因着天上的云彩甚多,空气中有微风,倒也不那么热得难以忍受。

    “小叔子,那抛绣球选夫郎的地儿在哪儿啊?”

    从用罢午饭后,苏袖的嘴都被辣红了,隐隐还感觉麻麻的,于是仲承松便从水果摊上买了颗小西瓜。

    那西瓜只有巴掌那么大,切开了用勺子挖开就能直接吃,连西瓜籽都没有。

    苏袖啃得一脸满足。

    吃饱喝足当然就会下意识地寻乐子,而这个乐子,则是他们一早就找好了的。

    新琤蕴手中的扇子哗地一下打开,被放在头上遮挡日光,他理所应当的督促肃寒去问路。

    “我记得林鸿羽那老狐狸说是在古方路,咱们初来乍到不认识,叫肃寒去问问。”

    川城的布局结构跟盐城和皇城都不大一样。前两者都是四方城,根据位置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城区。

    而川城,则是以街道而分,整个城区以圆形向外扩散,所以很少能有笔直的街道让他们走,多数都是拐弯或者弧形的长街。

    名绣坊,苏袖也曾经有所耳闻。这是在川蜀地带有名的绣坊之一,苏袖曾被老夫人带着来此拜师学艺。

    不过名绣坊对门第之见极为看重,对于当时要不要留下苏袖,也是争议再三,最后决定以比试的方式让苏袖自己争取。

    比试自然是赢了,不过名绣坊的人玩赖,见她有天资,恐她日后成为名绣坊的劲敌,便没有准她入绣坊。

    对于这种背信的人,老夫人自然再没给过好脸色,带着苏袖另投旁人名下。

    “其实名绣坊所为不无道理,我也不曾有过怨怼。反倒是我师父,心中气他们出尔反尔。当时我师父好像在刺绣一行中乃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遭他们这样侮辱,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苏袖化身为贪吃的猫,手里捧着一碗冰粉吸溜,叫人怀疑女子有孕之后是不是连胃又多长了一个。

    她说这些旧事的时候咬着勺子,耳朵被晒得红红的,模样十分可爱。

    不行不行!仲承松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声禽兽。怎么到了袖儿孕期的时候也总想着男欢女爱之事,眼下还是袖儿和孩子比较重要些。

    新琤蕴将大哥的傻样子看在眼里,暗暗发笑。

    “听闻选夫婿的那位,乃是名绣坊内绣艺第一精湛的常笑姑娘,不仅样貌出众,连刺绣都厉害得紧呢!”

    新琤蕴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见苏袖幽幽地瞥过来一个眼神,稍稍扬起了下巴,眼底满是挑衅:“小叔子,你这是在激我吗?”

    “我没有啊。”新琤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不知道大嫂和这位常笑姑娘相比,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其实就算是新琤蕴不说,苏袖心里也隐隐有这个想法。

    这就好比剑客遇到了棋逢敌手的对手,不过招分个输赢,总觉得不大痛快。

    仲承松向自家二弟投过去一个眼神,满是警告:你可不要搞事。

    扇子一挥,新琤蕴当作没看见似的,目光往窗外一撇,眼眸亮了。

    “来了来了,美人来了,大哥你可得多看几眼!”

    仲承松喉咙一梗,总觉得二弟比平时欠揍了许多。

    恰好这个时候苏袖转头看他,叫仲承松莫名的心虚了下。下一刻,苏袖便递过了一个空碗给他,还清亮地打了个响嗝。

    小兔子唰地一下脸就红了:“……饱了。”

    仲承松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勺,觉得全身的火气都集中在腹部了。

    她怎么能这么会勾人呢?

    三人找的是名绣坊对面的一个玉器店,进去以后先一人买了几件玉器佩饰。

    苏袖手上多了两只玉镯,戴在手上凉盈盈的,很是舒服。新琤蕴给折扇上添了个吊坠,帝王绿得剔透,着实好看。

    只有仲承松选了个玉饰小老虎,当个宝贝一样带在身上。

    起初苏袖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后来新琤蕴偷悄悄地对她说,许是因为等孩子出生的那年正好是寅年,所以要留一只玉虎带在身边,这样是有好的寓意。

    选好了玉饰才找掌柜到了二楼坐下,靠窗边这位置,正好能看清对面名绣坊要抛绣球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美人在川蜀一带固然美,可落在了仲承松等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清瘦干骨,眼凹下颌尖,说丑吧、五官都精致,说第一美人……未免有点牵强。

    也许是这边的人都喜欢这种素清一类的?

    新琤蕴脸上写满了失落,却不忘打趣道:“哎!像大嫂这种江南美人,果然是不可多见的。”

    苏袖不服,“如何不可多见?”

    “见了便叫人悔恨误终生啊!”

    听见了别人的夸奖,苏袖不是高兴,反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仲承松。

    后者没看她,而是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扶正,叮嘱道:“是你要看抛绣球的,好好看。”

    等苏袖和新琤蕴憋着笑转回头的时候又听他补了一句:“夸你是好事,我没醋。”

    才怪嘞!

    不过三人倒也没再闲聊其他,因为接下来就是重头大戏了。

    绣楼上站着那位第一绣娘,身后是名绣坊的坊主,两侧罗列了一排姑娘,看着像是名绣坊里的绣娘。

    真是好大的阵仗!

    苏袖一副识得套路的样子,称赞着点了点头:“看来这姑娘真是名绣坊的大门槛、台柱子,很受名绣坊看重啊。”

    端看那一身的霞披就是极贵重的料子,上面的图样繁琐,没有几个人同时执针是绣不出来的。

    听苏袖说罢后,那玉器店的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听罢直竖大拇指。

    “姑娘可真是行家!不过你说的不错,岂止是那一身霞披啊,就连那头凤冠钗饰,也要上千两的黄金呢!”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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