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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 盐城可算得上是古国里数一数二的大海城，比之皇城却还是差了一点。
差就差在宽敞的街道，林立的高楼，琳琅的商铺，规模比之盐城都壮观宏伟了不止一倍。任何一个从穷乡僻壤中而来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迷失在这样的盛世繁荣里。
苏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皇城，再次踏入这条街道的时候，眼前却是焕然一新。她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看着高高挂起的灯笼都是形彩各异，不免有些新奇。
“这里变了，却又好像没有变过。”她低声喃喃了几句，一旁的肃寒听得清楚，却没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倒是有一点让肃寒觉得十分新奇：“姑娘，你的脸早就好了，为何出门还戴着面纱？”
真实原因是，苏袖和老夫人当年在皇城中也混过些年月，与一些街坊四邻和几家有名的商铺有过合作，混了个脸熟。
虽然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难保苏袖的身份不会暴露。为了防止以前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盯上她，苏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不过对肃寒的疑问，她却是深吸一口气，伸手摸着面纱说：“你不觉得，这样不仅隔风防寒，还能让我不那么容易生病吗？”
从姑苏城返回了盐城之后，苏袖就大病不起，足足在济世医馆躺了大半个月的英雄事迹，肃寒至今铭刻于心。
若是在他的看护下，苏袖还能生病，那可就是肃寒的过错了。
天子脚下，果然是一片盛世太平。苏袖走在街道上，端望着前头的一家玉器店，不由得眼睛一亮，将玉器铺子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他山石？好名字。”
稍稍提起裙子，苏袖就和肃寒走了进去，正是上午时分，店里的客人还真不少。
玉器这种东西，上乘的玉质自然贵重，而在这皇城里为的不过是混个体面，所以大多数的客人都会挑选贵重又玉质极好的玉器来买，这玉器店自然会赚得盆丰钵满。
等苏袖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店生意如此红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店内的伙计见有客人登门，机灵地迎了上来，眉开眼笑的样子既不显得谄媚，又不疏离，令人对这家店的好感骤升。
千算万算，没料到苏袖会来逛玉器店，肃寒一摸自己不久前刚换上的虎头锦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失策！没带够银子！
苏袖却像是浑然不知一样，跟着伙计就进了铺子里。
“这位姑娘是来看首饰的，还是看家居摆件的？最近我们店里新到了一块亮红翡，用来打磨一套首饰再适合不过了……”
“红翡？”苏袖的眼眸里像是有星辰在闪烁，肃寒心道：这姑娘家果然还是最喜欢这种闪亮亮的饰物了。
“对！红翡！”那伙计见到这位面带白纱的姑娘似乎有点兴趣，便试探着问道：“要不，我给姑娘取来看看？”
“好啊！”
就冲着苏袖这一句话，肃寒已经开始考虑卖身到底能不能换这红翡回来这个问题了。
即便是在皇城，像苏袖这么一进门就要看亮红翡的人，也极为少见，定然是出手阔绰的人。因而有不少人往她这儿看来，带着探究的目光。
苏袖和肃寒被带到玉器店内的客座上，坦然接受着其他客人投过来的目光，带着好奇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货架上的玉器。
肃寒问她：“姑娘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要做好刺绣，不光要依靠绣娘本身精巧的手艺，有时候为了光彩夺目，还需要借助一些外力。”说着，她指了指周围的玉器玉饰，眼底含着笑意。
见肃寒一脸的惊奇，苏袖便同他说道：“我还记得我去年曾给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做过一身嫁衣。镇上的布庄和绣坊都做的只是普通的嫁衣样式，可并不引这位小姐的喜爱。后来这活儿辗转落到了我的手上，你猜我如何做的？”
肃寒一脸窘迫地摸着鼻子：“女子这些活计，属下哪能晓得呢？”
“仲大哥从山上捕到了一只极为好看的野山鸡，它尾巴上的翎毛五颜六色的，我觉得好看，就摘下来用香精水洗过，给它绣到嫁衣上了。”
脑补了一番那嫁衣的模样，肃寒实在想象无能，摇了摇头。“属下满脑子的山鸡，实在想不出那嫁衣是什么模样。”
“没出息。”苏袖靠在椅子上，托着腮看向了肃寒，眼眸都笑弯了。“等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我就亲手绣一件嫁衣送她。到那个时候，你可别看得连眼珠子都掉出来。”
“我……”肃寒没敢想到这一步。
像他们这种人，出生入死，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怎么会有机会娶妻生子呢？一来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二来也是他们不愿意让在意的人，身涉险境。
“哎！姑娘！来了来了！您请看！”玉器店里伙计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走了过来，将那盒子放在了苏袖面前的桌上。
伙计正要打开方盒的盖子，突然就被一个人给按住了手，连同伙计在内的三人都抬起头看过去。
只见负责接待其他客人的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了伙计的身后，正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伙计退到了一旁，老掌柜的对苏袖道：“让我来为姑娘介绍吧。”
“这是前两天赌石场刚命人送来的一块亮红翡，原本是在一户背景极为富贵人家里存着，不过因为那人家家中有个好赌石的赌徒，一夕不走运将家产堵了个精光，这块上等的亮红翡就被拿来抵押债务了。”
随着掌柜的解说，方盒也随之被打开，里面晶莹剔透的红让苏袖和肃寒不由得眼前一亮。
如掌柜所说，这块红翡的确是上等的玉石，通体盈透，隐约还能透过表面看到里面玉石的纹理，格外清楚。
苏袖眼底尽是赞许，一只手摸上了红翡石，惊叹道：“果然是好玉！他山石可真不是白叫的。”
掌柜看了一眼苏袖的手，登时就看出了点端倪。他也由衷地称赞道：“姑娘的手可是真好看！比羊脂白玉还要白嫩，想必这红翡若是做成了镯子，戴在姑娘的手腕上一定更陪衬！”
“掌柜的倒是很会说话，玉是好玉，不过我却不是拿来做首饰的。”苏袖眉眼间透着几分笑意，又将那红翡反复看了许久，越看越欢喜，便对掌柜的痛快说道：“就它了，帮我包好吧。多少银子？”
“这个嘛，起手也得要三千两银子。”
肃寒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开始头疼。
“掌柜的，能帮我挑一套好看的头饰吗？”外头传来了女眷的呼喊，掌柜忙应了一声，对苏袖抱拳道：“老客人上门，小老儿得去招待招待，姑娘还请稍候片刻，也可以随便看看。对不住了！”
“无妨，掌柜先忙你的吧。”
苏袖环顾四周，等伙计将那亮红翡收好了，才跟肃寒又走到了货架前看起了其他品种的玉。
“这种玉器店，成品要比玉石贵两倍，赚的就是手工费。可仲大哥手艺好，拿回去让他打磨，想要什么样儿就要什么样儿。”苏袖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得意和骄傲，听得肃寒和躲在暗处偷听的暗卫们一阵无言。
敢拿皇子当工匠使，苏袖怕是古国史上第一人了。
“你们这铺子怎么都是这种过了时的货色啊？就没有一点新颖的样式吗？”来人许是个刺头，说话阴阳怪气挑三拣四的，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好受。
掌柜的是个好脾气，连连点头，引着她往别处走。
“这位小姐若是不喜欢这套玻璃水种的首饰，要不然我给您另拿一套？”
苏袖透过摆放玉器的货架间隙看到了那名挑三拣四的姑娘，看穿着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
她喃喃道：“天底下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一样的傲气。”
身旁的肃寒却说：“这是左丞相家的千金，已经许给了五皇子当皇妃，只不过还没有成亲，不过离得日子也不远了。”
苏袖问他：“你见过她？”
“见过。”
“在哪儿？”
“……六皇子的床上。”
“咳咳！”苏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责怪地睨了肃寒一眼，倒打一耙：“你怎么什么都跟我说？”
肃寒：“……”
他们两个出门转转，自然无心跟不相识的人扯上什么干系。不过在听到这位丞相千金接下来的之后，饶是他们两个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很朴素的女子，因为摆放的玉器正好挡住了女子的脸，没能让苏袖看清她长什么模样。
“这套玉饰就很好，和田红玉颜色沉稳又大气，不仅能做好的钗头，这对镯子也特别衬我……”
有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可是这位姑娘，是我先看上的这套首饰，而且我正好要结账了。你若是需要，另让掌柜再帮你找合适的吧。”
丞相千金的身份摆在那儿，文可儿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了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别人举着双手捧到她面前的。
区区一介平民，也敢跟她抢东西。
一枝独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