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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等我微笑着忘却

正文 等我微笑着忘却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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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想想我的将来,顺便长大。出国不到半年,我学会了独处,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免交心。

    打工的时候还是能遇到向明,他依旧有说有笑,真的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我有时候会疑惑,爱情真的能让人什么都不在乎反正,我是做不到。那次和刘薇薇仓促地道别,再也没有联系,每次想起来都懊恼不已:为啥就没亲下去这种懊恼已经幻化成一种:下次见面我一定不能再错失良机我在乎的就是这个,这些细枝末节却能激发我信心的东西。

    忙碌的生活持续到春节前。我已经可以像任何一个本地人一样在悉尼游刃有余地生活、学习、工作。但来自遥远的家中,饺子的香味,红肠的香味,哈啤的香味,炮仗的香味,混带着年的香味,我还是很惦记的,居然心里还渐渐发酵出了点惆怅。

    这一年的春节是2月14日。毛毛带着joey在当地的朋友家过年,走的时候毛毛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就不去了,情人节这天加班可以领doub1e的薪水。joey在门口忽然转过身对我说了完整的一句话,我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说:“姚,新年快乐。灯可以一直亮着,过年不用省电。”

    情人节这天的生意特别好。这几年,本地年轻人中很流行在中国餐厅约会。尤其是春节加上情人节,更给中西结合创造了很好的氛围。这天晚上开张之前,老板特意找几个伙计在餐厅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大红福字,连带着老板的马来西亚老婆也穿了件很合身的红色旗袍招呼客人。我在后厨接菜的时候跟正在张罗的老板娘说了句新年快乐,觉得太唐突,赶紧加上句:“你穿旗袍很漂亮。”老板娘涨红了脸看了看我,抿了下嘴转身出去了。老板捡了乐子,笑嘻嘻凑上来把红包塞到我制服兜里,“人没理你吧哈哈”

    直到凌晨下班回家,耳朵里还都是嘈杂的声音,捂着鼓鼓的红包头却开始疼起来。情人节请假的伙计太多,我一个人基本做了四个人的活,包括打烊后还善始善终地把大厅里的圆桌都擦了一遍,这时候就确实觉得累了:整个身子从肩膀到屁股蛋都是酸疼的,膝盖僵硬,脚腕发软。不行了,老了。我叨咕着给自己解闷,开了罐啤酒,顺手把电视打开,把自己埋到客厅沙发里就再也起不来了。

    电视里的同胞们庆祝新年的烟火还在耳边回响,醒来发现已经是重播了。

    试着从沙发里抬出身子,异常艰难,头疼欲裂,稍一动就好像散了黄的鸡蛋。眼眶干涩,鼻息燥热,凭着多年的生病经验,我知道,这是发烧了。来澳洲这半年,最担心的就是生病,这里看病实在太贵了摸出箱子里爸妈给带的感冒药,就着啤酒下肚,赶紧重新在沙发里躺好,希冀着多出点汗。半睡半醒间似乎做了个梦: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带着我上了辆火车,在急速行驶的火车中我的大脑和肉体同时达到了快感。能感觉到那个散了黄的鸡蛋在脑袋里剧烈地做着匀速圆周运动,伴着轰鸣声怎么都停不下来,搞得我满头大汗。

    电话铃声救了我,很意外是刘薇薇打来的。

    “大年初一给你拜年啦新年快乐”

    “啊,谢谢。”费了半天劲发出个音。

    “咦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我觉得我好像是生病了。”

    刘薇薇从city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几近昏迷。现在想,很可能是饿的。她看见我还在沙发里躺着先是一顿埋怨,而后扶着我回到卧室,嘱咐我乖乖躺好,掖好被子去了厨房。

    这种惬意是自从长大后再也没有过的,耳旁是细细碎碎的剁刀声,再睁开眼的时候,刘薇薇已经变出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我放了糖的,一点都不辣,你要这样一口气喝下去别怕烫。”刘薇薇像个天使样的,满脸红潮,在姜汤蒸腾出的雾气中滋润地看着我。当姜汤到达胃的底部,浑身的皮都舒坦了,我缩在被子里知道,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和刘薇薇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的,在淋漓尽致的汗水和时的呐喊中彻头彻尾地解脱了。

    总的来说,在澳洲的这九个月因为有了刘薇薇变得琐碎又美好。每周大概三天的时间我们是早晚腻在一起:聊天、吃饭、逛街、百~万\小说。有时候看着安静地躺在怀里的她突然觉得很奇怪,她是刘薇薇吗是我曾日思夜想的那个刘薇薇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熟悉我会把她抱得很紧,试图更快地熟悉她的气息和肉体。刘薇薇挣扎着把头从我怀里探出来,小声埋怨又面带笑容。她从不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也不会问她为什么接受我,对于当前的美好来说,那些东西已经变得不重要,更适合抛到远远的地方,比如国内的某个校园里。

    和之前的每一任女友相比,刘薇薇都更成熟。当然不是年龄上的优势,也不是为人处世上的熟稔,是她对于男人心理的洞悉和把握到了让我没有安全感的程度。

    她不会为我整理房间不会为我做饭,她不会因为我不陪她而抱怨,也不会因为我和别的女生要好而吃醋。她会淡淡地笑,和记忆中的极富感染力的笑容不一样,是带着神秘和极强操纵欲的笑。这种操纵当然不是行动上的约束,是熟龄女人一种独有的智慧。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表露任何的不安情绪,纵使我忙得昏天黑地几天没有联系她,再见面她仍是一副淡然模样,后来才知道她已经侧面打听了我最近的动向;我和队友打副本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告诉我男人玩游戏的时候真的很帅,并求我也教她一起玩;逛街的时候无论我穿什么她都会说好看,然后撒娇地拿起另一件说“但我觉得这件更适合你”。

    一开始我只是惊愕,慢慢也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刘薇薇。这样不是很好省了我很多的事,起码在恋爱这方面我实在是安逸得可以。连毛毛也时不时地夸我找到了个懂事的女朋友,joey则只是从电脑前稍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埋头继续厮杀。

    在我的记忆中,和joey的对话次数有限,最深刻的是我回国之前的一次详谈。我一直以为他只关心自己的世界,连带着对周遭的人包括单恋他的毛毛都显得十分苛刻。在那次的告别晚宴上,他手把着酒瓶挪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回国很正确,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把酒瓶放在膝盖面的茶几上,“在国外,不自私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其实曾经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太重视内心的原始感受,那时候我活得虽然自在但是不开心。你别误会我的意思,直到现在我还是封闭,不过是对自己封闭。我选择了不听自己的心底声音,听不到自己说no自然就不会对别人说no,尤其是别人的好意。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找保留自我和接受他人之间的平衡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实话,这段话实在太深奥,似乎还包含着某种禅意,我没有完全明白。我当时倒是宁愿理解为这是他为什么对毛毛没有任何表示,哪怕是说“不”的原因。直到多年后,经历了太多世事变迁,仔细剖析我自己,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

    他指的是我和刘薇薇分手。我和刘薇薇的分手是因为小蕊。

    我以为再见到小蕊的时候我会很坦然,甚至已经计划带上刘薇薇,拉着她告诉小蕊,这就是刘薇薇,我一直提到的刘薇薇,是我不能忘也不想忘掉的刘薇薇。但在今后的岁月,我忽然明白,有些人即便每天提到一百次,该忘还是会忘;有的人,纵使再也不提,不能忘掉就永远长在心中。

    请允许我跳脱出这本书,来回顾下我之前所写的。这个故事一直以时间顺序发展,直到回忆到此,瞬间变得凌乱。其实这段记忆从来都是凌乱的,我只是捺着性子整理出来希望不要给大家的阅读制造困难。从我跟幼儿园老师学会讲故事起就不愿在事实里掺杂任何我的个人感情,但你也知道这完全不可能,因为这毕竟不是一段狗血的往事,很多事情都平淡地进行,也是因为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没有信心,所以不得不激情些,渲染些,以增加可读性。这其实也为我讲故事这一行为制造了障碍:我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注意叙事技巧、注意故事框架,于是在回忆我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悲哀的我成了个叙述者,还要学着对读者负责。所以我在某个悲愤的夜晚,对着圆月决心改变我的节奏,在这故事的结尾好好面对自己。

    背叛不是一个好习惯,我总是这么告诫自己。我曾给自己订立底线:不能迷失自我。可很遗憾地,我一次次地被自我玩弄,跟着感觉走的结果就是我总在背叛过去中度过。

    原谅我轻描淡写地带过和刘薇薇的生活,不是乏善可陈,如果我能仔细回忆的话,出一本书肯定够了。也许我们有过非常快乐的时光,也因为彼此太过于在乎说出不理智的话,或者我们和正常情侣一样度过有限的热恋期堕入无限的习惯期,我也曾为了送她一件生日礼物,生生吃了一个月土豆。

    但这段日子在我心中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甚至不如她的一个曾经出现在我回忆中的背影,所以我不想赘述。分手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她不是我梦想中的刘薇薇,已经变得过于世故不复清纯;她秘而不宣的往事和她的聪慧都让我不寒而栗;她让我时刻感觉到安定,又有点过静,静到了世界的另一端;她妈妈一心想找个家境殷实的当地人做女婿,看到我总是不屑的眼神。或许分手真的不需要理由,就是活不起了。

    接到大飞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澡,刘薇薇穿过水蒸气把手机递给我,脸上还带着刚刚欢愉后未褪的红潮。我心满意足地裹上毛巾走出来一把搂住刘薇薇躺回床上接起电话:“喂,怎么着”

    “大赫你听好了,我昨天才知道的,小蕊去找你了。”

    我把手机合上,轻轻地亲了下刘薇薇,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朋友来澳洲了。”

    只有自己知道,那个瞬间忽然耳鸣,只能听见心在跳,没有加快。在面对最诚恳的自己之前,我从未在梦中见到小蕊。

    自我来到澳洲,她就已经消失,一点痕迹一点信息都没有留下,好像真的誓死与我决裂。我想起过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否实现了她的愿望,也就仅此而已。我也想过去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为上辈子,再翻出只是泛起一阵尘埃,尘埃落定,发现我已经放下了她,至少在她再次消失前。

    我还是决定独自去接她,刘薇薇还和往常一样无任何异议地点点头,甚至没有问我朋友是男是女。

    这是个清晨,赶到悉尼机场的时候这个航班下来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是下了飞机后才告诉我的,在电话里说,没事,不用急。

    这一幕似乎在很多电影里都有机会看见,我只能说,非常烂俗但很真实。我站在大厅里,四处寻找着一个瘦削的华裔女孩。这个女孩儿长得还行,眼袋有点大,头发没什么光泽,腰很细,皮肤很白。她就站在离我二十米距离的盆景旁边,头发披散下来,拽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抱着一件米色的外套,怯生生地看着我,整个人比我记忆中瘦了一圈。

    我有点心疼,拿过行李带她出了机场。

    “还行,我以为我到这听不懂他们的话,没想到中国人挺多的,还很热心。”小蕊笑着说。

    有太多话想问,为什么之前消失,为什么忽然到这。最终只能淡淡地说一句:“你在这有朋友吗”

    小蕊顿了顿,“你知道的,我没朋友在这。我来澳大利亚,就是想来看看,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一路沉默。

    这感觉太怪了。她把头靠向我的肩膀,好像回到了两人最甜蜜的时候,那种默契似乎超越了这段不长不短的岁月和几万里长空依然没有消失,甚至涤净了之前的仇恨和隔阂,变得透明美好。

    把小蕊安排到我的房间,我将和毛毛住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毛毛从房间里跑出来趴在门口赞叹,“小蕊你真的好漂亮啊,你身材怎么那么好”小蕊不好意思地笑着看我,“这就是你室友吗”转头说:“认识你很高兴,大赫有你们关照真的很感谢。”毛毛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回房间继续打扫卫生。小蕊涨红了脸叹口气坐在床上。

    “你这次来是想整个澳洲看看,还是只在悉尼看看”我决定率先打破尴尬。

    “我只有三天时间,就在悉尼看看吧。”

    “怎么这么短时间”我很惊讶。

    “嗯我回到夜总会上班了,放假的时间比较短。”

    这是我没有料想到的。不用说,她们之前匆忙地搬家也多少和这有些关系。

    “行,那你先休息,中午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看看。”我把门小心地关好,门缝里我看见小蕊很累地直接趴倒在床上。

    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小蕊很明显已经适应了时差,相比刚下飞机时她变得神采奕奕。

    “你房间外面真的太美了好像电影里啊”小蕊吃着我煮的意大利面,低头说,“大赫,你这面煮的时间太长了,你还是没学会做饭。”

    毛毛惊讶地吹了声口哨,戏谑地笑着看我做了个封嘴的手势。我没有说和小蕊的关系,只讲了是我的朋友。看样子他是把她当成了我在国内的女友,也懒得解释。这边的留学生在国内国外各有女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寂寞的时候有个伴,大家都会表示理解。

    21第21章 割舍2

    吃完饭我提议出去走走,小蕊说太累了,不想去市区逛。“况且我这次出来没带太多钱,不打算购物的。”她要求我带她到海边走走就好。

    下午的海边一切都是焦热的。淡蓝色的海面一直起伏到远方,暗红色淡棕色的石头在沙滩静静伫立,人们坐在沙滩边高出一点的草坪上向前观望,大多是住在这的情侣。小蕊在前面低着头悠然自得地走,我们看起来不像是一起来的。一个金发的本地男孩笨拙地向她跑去,有意搭讪,小蕊略显茫然地转身看我。一股爱国情怀油然而生,我挺起胸膛大步走过去,男孩看到我连忙做个对不起的手势,笑笑走了。

    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整个下午就在岸边懒散地溜达,时不时坐下面朝大海发呆。在澳洲的这一年时间为了努力生活我忽视了身边太多的美景,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一刻因为小蕊的到来忽然变得生机勃勃。我看得到她眼神里的享受、渴望和珍惜,这种眼神我怕是很久没有过了。

    在沉沉暮霭中我们沿着沙滩往回走。靠近身旁的海水变得空濛苍白,又渐渐转成暗灰色,附近的灯光也依次亮起,寒意袭来。

    “就这么两天时间,半天还在这蹉跎了。我带你去情人港多好,那比这漂亮多了。”我不好意思地裹紧外套。

    “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是那个。”

    那个,我不敢多说,已经超出了我能支付的范畴。

    “抱抱我吧。”小蕊仰起脸对我说。

    我蓦然紧张起来,果然,小蕊还是带着回忆来的,这一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我迟疑地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头顶。我们曾以各种方式拥抱:在床上两腿紧紧相贴激情拥吻;在地板上抱她在我腿上亲热;吵架后以妥协的姿势把她搂在怀里亲亲额头。与此时最像的还是在校园里最后的那个施舍的拥抱。

    只是姿势相像,但在心里我第一次这样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蕊。

    “知道吗,你变了。”小蕊在我怀里喃喃地说。

    “你比从前更沉默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自始至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放弃了。”

    “呵呵。”

    小蕊把头探出怀里看着我,“我知道了,你长大了。刚认识的时候你每天嘻嘻哈哈的,不像现在好像心事重重。”

    “长大是肯定的,以前我太幼稚了。”一只狗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如果没有幼稚的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小蕊挣开我的怀抱,往前走。

    “你别这么说,以前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你得知道我有我的难处。”

    “算了,不用说了,我来这不是想提从前的。”

    我只好尴尬地在后面跟着走。

    “我听大飞说你和小枝儿搬走了,搬哪去了”

    小蕊忽然紧张地回头,“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他也知道得不清楚,你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网店我不想继续干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能继续留在那,所以搬到小其家住。”

    “哦。”

    小其收留了小蕊姐妹俩,还求经理接受小蕊回去工作。其实小其是个不错的姑娘,说话直来直去但很善良,也难怪小蕊愿意对她百依百顺。如果她愿意把高调到没谱的性格改一改,应该能找个好男人。

    我正琢磨着,小蕊忽然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向下倒去。我第一反应是“接住”可当我伸手过去的时候,她已顺着我的手边软绵绵地滑下直接落在沙滩上。就像一片羽毛,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这一幕好像失足少女在海边自杀的场景。我连忙抱起小蕊,她的四肢软软地搭在我身上,满头虚汗,双目紧闭。我顿时慌了,是送回家还是送医院我往公路方向跑去,她的双臂不时打在我的胳膊上,凉凉的,一直寒透我的心。

    “我没事,带我回家。”她闭着眼睛说。

    “祖宗啊,你别吓我,咱坐车去医院吧”

    “我就是今天太累了,我现在只想休息下。”

    用脚踢开门,我直接把小蕊抱向卧室。毛毛正在客厅和joey看电视,赶紧跑到卧室门口递给我毛巾。

    “怎么了这是”毛毛问。

    “谁知道啊,忽然晕倒了”

    “你跟她说了”毛毛凑近我的耳朵神经兮兮地说。

    “说什么”

    “你有对象了”

    我只想说去你大爷的,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把热心地想助一臂之力的毛毛推出房间,转身趴在床上看着小蕊。她的脸好像一张被水打湿了的白纸。在我们交往的那一段时间里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这次真的把我吓到了。

    “呵呵,你撅着屁股趴着可真逗。”小蕊硬生生地挤出个笑话。

    “你到底是怎么了生病了”我伸手摸了下小蕊的额头,温度很低。

    “就是累的,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反正没什么事,这一阵一直这样。”

    小蕊,这一年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知道不能让心疼泛滥,但看着小蕊塌陷进去的腮、硕大的黑眼圈和枯黄的头发,我还是忍不住一股酸意从内脏直升到鼻子尖。

    “好了好了,”看着我眼圈泛红,小蕊伸手摸摸我的脸,又缩回被子里,“我躺会就好了。”

    小蕊慢慢合上双眼,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曾经养过的一只小鸡。小鸡趁我去上学从盒子里出来淘气,掉进了酱缸里,等我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淡定地把它打捞出来洗干净放在电暖气旁等待复苏,它也是这么慢慢合上眼睛的。你只是休息一下吗我莫名其妙地居然有那样的想法,忽然极度恐惧:这种牵制、这种安静、这种脆弱、这种无能为力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蕊紧紧攥着我的手,我也只好僵硬地坐在床边。天无止境地暗下去,大概是我抽到第六根烟的时候,小蕊忽然从黑暗中伸出一根雪白的臂膀,“给我根烟。”

    忙不迭地帮她点了根烟递过去,她贪婪地吸了两口,淡淡地叹一口气,“我好多了。”

    “你饿吗”

    “刚才我一直在做梦,梦里我一直在跑。跑到一个城墙那里,有个声音叫我跳下去,于是我跳了。”小蕊答非所问。

    “跳下去你就醒了”我问。

    “没有,我在下落的时候觉得非常爽,于是我又往城墙的地方跑,想要再跳一次,但我找不到了。”

    “这倒是你的性格。”

    “是啊,我是这样的性格,明知道是危险的还是忍不住尝试。”

    “这很正常,有的人靠美好的回忆证明自己,有的人揭开伤疤寻找存在感。”

    “那你呢”小蕊把烟掐灭。

    “我我不知道。”这是实话,分析别人谁不是头头是道

    “你是个演员,你擅长扮演生活中的任何角色。但你又太清醒,从不相信自己的角色。你走后的这段日子我一直想找到你,最终放弃了,既然你决心谢幕,谁又能劝回你”小蕊认真地说。

    “你也变了。”

    “我怎么了”

    “以前你从不试着分析别人。”

    “哈哈,”小蕊笑起来,“因为以前的人用不着分析。我得说,自从认识你,我想了很多我从前根本不会想的东西。我学着百~万\小说,学着思考,学着有点深度。”

    “其实你以前也挺好的。”

    “傻傻的很好是吗”

    “不是说傻”我想解释。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变得敏感。”小蕊忽然提高音量,“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得不跟着你的想法走,一直走到现在,我竟然傻乎乎地跟着你来到这我根本不喜欢这,这里没有我想看到的东西”

    国内的生活原来并没有被抛之脑后,我忽然敬佩小蕊的执著。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撒丫子地跑:她的温婉,她的善良,她的付出,她的坚强,如果我说不感动,那完全是放屁。跟刘薇薇不一样,虽然我不愿两者相比,但小蕊更像是凡间的人,有强烈的爱恨情仇,把我包裹得如此严密,也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由衷地踏实。

    我试着靠近小蕊,把脸贴住小蕊的脖子。我有那么一点想哭,是她带来的家乡的气息,过往的味道,这就是我存在感的根源。小蕊的心怦怦跳着,令人沉醉的熟悉感。她的姿势由僵硬转为自然,她自然地抱住我,身子烫得我一哆嗦。

    22第22章 割舍3

    小蕊吻过来,所到之处好像开满了花。这吻是火热的,但移开的时候又是冰凉的,让我情难自禁。当这个女人不再纠结于你爱不爱她,她的感情就带着种绝望的魅力。这个夜晚我就被这种魅力一遍遍地征服,我从未有这么渴望过把小蕊糅进我的身体。小蕊说:“我想喊。”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别,他们还在隔壁呢。”

    这个夜晚我也想到了刘薇薇。她到现在为止只知道来了个女性朋友,我的过往她一概不知也从不问。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愧疚,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但都没这么清晰。绝望、愧疚,这两种情感交互着折磨我,我便折磨小蕊,一直到凌晨,她才沉沉睡去。

    我却睡不着,睁大眼捕捉困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不明白小蕊为什么会和我躺在一起,混沌中似乎又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黑暗里她紧紧抱着我,和以前一样。也许她还要习惯性地摸索着为我盖好被子,再过一会她就该起床为我做早餐,然后我们出去散步,吃她爱吃的东西。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小蕊好像根本没睡着,托着腮在枕旁看我。顺手擦了擦口水,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的嘴真好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或者真的就是没发生。这一夜春宵小蕊再也没提,只是很坦然地梳妆打扮,然后转身问我:“今天我们要去哪里”

    乘船去悉尼海湾,我们在船上吃了丰盛的午餐。澳洲特有的zy ti,好久没这样享受了,风吹得人心情大好,阳光照得身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能懒懒散散。

    “如果一直能这样生活也不错。”小蕊半倚着栏杆感叹道。

    “是啊。”我庆幸这个安排非常妥当:悉尼歌剧院、悉尼大桥、悉尼塔,在淡蓝色的天空下和明信片一样光彩熠熠,波光潋滟,托着我们白色的游船荡得小蕊心花怒放。

    “你看咱们右侧那对夫妻,你猜他们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小蕊用杯子挡住嘴笑着问我。

    是一对带着小女孩的夫妻,大概三十几岁,男女都有着耐看的亚裔外貌。他们坐在餐桌旁互看着对方幸福地笑,小姑娘则围着粉色的围嘴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让人时刻担心她的安全。

    “看着挺幸福的。”我也学会了答非所问。

    “嗯。”小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家庭。

    “这样游一圈,晚一点我带你去情人港,很多人都喜欢那,”我赶紧转移话题,“那有很多好吃的餐馆,你想购物也可以。今晚还会有那种水幕的激光表演,升起来有好几十米高,配音乐的,非常棒”

    “但我想去那。”小蕊遥遥地指了下不远处的悉尼大桥。

    每一个城市都有这样一座充满故事的桥。它跨过银蓝色的海面沉甸甸地立在那,本地人说它是个大衣架。如果它能妥帖地如收藏一件衣服样地收藏在这里生活的人的心,就真的是很妙了。

    有时候我也会到顶上去望一望,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但总能把我的寂寞拉得无限长。我从不觉得这桥有多好,论壮观显然它还不如国内的某些大桥。但在这上面36o°地看悉尼,此种豪情怕是很难得再有。

    小蕊惊呼着在桥上跑来跑去,“好漂亮啊,好宽啊看,底下是鸽子和海鸥看这上面的拱,这有多高啊”

    “最高一百三十多米吧。”我拿出根烟,站在桥边往下看。如果是在国内,不知道每年会有多少人在这死掉。

    正出神地念叨着我的邪恶想法,身后传来小蕊的声音:“你好,请问是中国人吗”我错愕地回头,以为是在和别人说话,半天确定是在对我说。

    “啊”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好了,能在这里看到中国人,很亲切。”小蕊微笑地走到我身旁。

    “请问可以借个火吗”

    或许我该称小蕊为“这个女孩”。我把烟递给这个女孩,她慢慢地点燃烟还给我。

    “其实我有点恐高。不过这确实很美,对吧”她直视前方,脸色有点僵白,我看得到她手上的皮肤好像透明一样,青筋微露,发抖。

    “你常来这吗”

    “嗯。这的阳光是最好的。”我也进入了角色。

    “站在这会想家还是”

    “都想吧,想得最多的还是晚餐吃什么。”

    “你很幽默。”她笑着回头看我,阳光直射进她浅褐色的瞳孔,纯净得好像没看过任何脏东西。我有那么一丝恍惚。

    “也许你能拉住我的手,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她主动牵起我的手,冰冰凉。

    “我能往下看了,太美了。别的我都不会说了。”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顺着桥往前走,一位老绅士从对面走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笑着对我说,年轻人,你女朋友真漂亮。她听不懂英语,但通过对方的表情她猜了个大概,顿时满脸羞涩。手慢慢被浸湿,我却有点不舍得抽出来。我们都曾这样和爱人走过,每一条街每一个橱窗都留下了你爱的影子。当爱不在了,这些地方还能触动你吗

    “听着,有些时刻生活呼唤着需要有变化,一个变化。就像是四季一样。我们的春天是完美的,但是夏天已经结束。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我们想念着秋天。现在突然地,变得寒冷起来。太冷了以至于把万物都冻僵了。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们的爱陷入冬眠,它被雪花惊醒了。但是那些还在雪中沉睡的东西,并没有意识到死亡。请珍重。”她轻轻说。

    我很惊讶,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里的台词。当年我逼着小蕊看的时候她总说看不懂,“太无聊了这种文艺片,你个男生为啥看这玩意,看看我就想睡”她一直这么抱怨。我以为她不会记得了,没想到她会看,甚至背了下来。

    “我男友离开之后,我总是想起他。想他的时候我就看这个电影,会更想他。他当时就让我看,我不愿意,他特无奈。等我真的捺着性子看了,发现这故事很美。我想我终于有点明白他的想法了。”小蕊停下来看我。

    “所谓爱情,都是周而复始。我们需要沉淀需要过渡,暂时的停止不代表消失,就像这四季一样。”

    “今天在这里遇到你我很开心,你长得和我前男友很像,眉毛和鼻子简直一模一样。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望着小蕊诚挚的双眸,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们还拉着手,但她好像电影里的某个镜头,被迅速地拉得远远的。

    “小蕊,我有女朋友了。”

    我看见她眼中的火星迅速熄灭,这瞬间我恨不能立刻从桥上跳下去。

    “你女朋友是华人吗”

    “实际上,我女朋友是刘薇薇。”我心虚地回答。

    半晌,“你终于如愿了,能和她在一起。”小蕊失神地说,“你幸福了吧”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路我们再没说过一句话,真的成为陌生人了。我能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抽离了,她又恢复了昨晚在沙滩旁的状态。

    到家已经是晚餐时间,我装作开心地推开门,“好香啊,做了什么饭”我愣住了,刘薇薇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杯子和红酒,看见我进屋兴奋地说:“亲爱的你回来了,我晚上去买了菜给你做了咖喱饭还有牛尾汤,你朋友来了我太忙了都没见到,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刘薇薇向我身后伸出手,“小蕊是吧,毛毛说你特漂亮,果然啊牛尾浓汤可以吧大赫说我就做这个还可以。”

    小蕊面无表情地接过刘薇薇的手,“我去换件衣服,出来帮你。”

    毛毛拉着我坐下,趁着刘薇薇起酒的工夫赶紧表明心意,“我什么都没说,薇薇问我咱们怎么住的,我说咱俩住一起,你别露馅了。”

    汗水顺着发际往下巴淌,这场面实在太盛大了,joey对着我做了个怡然自得的表情。

    “大赫你也真是的,就你那破床破被子还好意思让小蕊住呢”刘薇薇嗔怪道,“我下午简单收拾了下,臭袜子就放枕头下面,你也不怕熏到小蕊。”

    我偷看小蕊一眼,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我发誓我真的很想在大家面前结束自己这罪恶的一生。

    这顿饭吃得无比煎熬,我恨不能不听不看把自己锁起来,幸好有毛毛在,场面不至于太尴尬。饭吃完,小蕊没有回房间,转身帮刘薇薇收拾碗筷,两个人居然在聊天,我连忙把耳朵安上。

    “我听大赫说起你,说你是他的初恋。”

    “哎,初恋什么啊,当时不懂事。”刘薇薇声音轻松。

    23第23章 结局

    “我觉得挺好啊,既然两人在一起了,这么难得,好好珍惜吧。”

    “哈哈,谢谢你了小蕊。对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呢我给你介绍个留学生吧”我不知道刘薇薇哪来的热心肠。

    “不用了,我在国内有男友了,这次来除了玩玩外就是告诉大赫我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们回国来参加婚礼吧。”小蕊淡定地回答。我感谢她没有拆穿我,给我留了个全尸。

    整个晚上在风平浪静中过去,刘薇薇还饶有兴致地和毛毛、joey玩了半天斗地主,小蕊则安静地坐在地毯上看电视,安静极了。

    刘薇薇叮嘱我早点休息后回家了,我说要送她她偏不让,“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得带着小蕊出去玩呢,要是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陪你们。”看着刘薇薇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由衷地松了口气,心上的橡皮筋噼里啪啦都崩开了。

    我开门进屋,小蕊只看了我一眼就进了房间,还是没有表情。我回到房间,毛毛已经洗漱干净在床上百~万\小说了。他别了个发箍,在黄色的灯光下特安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今儿可够悬的了,我都为你捏了把汗。”

    “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盖好被子预备睡。

    “其实你说,刘薇薇知不知道你和小蕊的关系”毛毛还兴致未消地揣摩着,“我怎么感觉她应该知道啊”

    “行了,别瞎说了,快睡吧。”

    “真的真的,你不了解女人看到情敌的眼神。今天刘薇薇看小蕊的时候那种侵略性的眼神,真的太刺激了我敢打赌她都知道了,你等着吧你”

    我等着,我潜心等着,我耗尽心力地等也不可能知道女人在想什么。这一夜我居然睡得还很踏实,没有做梦。如果能知道明天给我的是什么,恐怕我就不能睡得这么舒坦了。

    小蕊走了,她把我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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