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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佳女配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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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琪在他的注视下往椅背上一靠,两条长腿交叠起来,愣是将轮椅坐出了明间正殿上宝座的气势,她支着下颌,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挑了挑嘴角,“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连个拥抱都不给”

    萧煜一怔,继而缓缓笑开。

    大约是武功与身体都恢复如前了,他心胸宽广多了,并不计较她这番花样作死,只冲她缓缓张开双臂,含着笑意轻轻道,“过来。”

    语琪看着他,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不是那种凉凉的冷笑,而是眉角眼梢都渗着暖暖的笑意,仿佛漫长的严冬过去,原本料峭的冰山被日头融化殆尽,露出下面柔软的一片茵茵绿草与十里艳艳桃花。

    发自内心的笑最具感染力,语琪不知不觉地便随他笑了起来,从轮椅上站起身,迎向他对她张开的这个拥抱。

    肩膀轻靠,脖颈相贴,发丝交缠,他们环紧双臂,在这个并不那么温暖的初春清晨,深深地给了彼此一个温暖至极的拥抱。

    最艰难的这一段路,他们已经携手走过。

    此后,会是春暖花开。

    第18o章 魔宫少宫主萧煜

    因为萧煜之事,这次任务已经拖延太久,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魔宫,却仍是躲不过萧莫愁的一番怒火。

    一进大殿,语琪便扶着萧煜一起跪下。

    殿内寂静而空旷,两列火盆无声地熊熊燃烧着,将大殿中央映照得格外明亮。然而距离中央越远,光线越是昏暗,一眼望去,仿佛除了这条被映亮的通向尽头宝座的道路外,四面八方都是望不见边际的黑暗,令人从心底里生出畏惧与压抑来。

    两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跪了许久,萧莫愁才结束高高在上的俯视,冰冷而阴鸷地一笑,“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

    之后的事萧煜太过熟悉,冷笑与讥讽过后,便是惩处,从小至大,他从母亲处得到的无非就是这些。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曾一度走火入魔之事,从头到尾只是漠然地听完母亲居高临下的训斥。就算说出来,又有什么差别呢,除了多费唇舌以外,不过是给自己多添几个类似于“无用”、“废物”的评价罢了。

    待萧莫愁的火气在他身上撒得差不多了,终是转向了另一旁,对着单膝跪地的养女轻声道,“你呢,又去折腾了些什么。”

    这代表着关于他的处置已经告一段落,下面的死卫上前一步,扶他坐回了轮椅,然后推着他往殿外去。萧煜不喜欢除他以外的人碰他的轮椅,可在萧莫愁的眼皮底下,他不能反对。

    轮椅无声地碾过她身边的时候,他低下头看她。

    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侧过头。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她微微一笑,眼睛里有安抚的意味,像是在说,毋需担忧。

    高台之上,萧莫愁坐在宝座上唤她。

    她于是起身向大殿深处走去,而他被人推着往殿外去,他们背对着背,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萧煜没有回绝情阁,也没有去修罗殿,他在萧莫愁的殿外等她。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那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尽管林语琪一直是她的宠儿,但这并不代表她跟在他身后暗自离宫,月余才归的事情能够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过。

    像是要证实他的不详猜测一般,直到月上枝头,林语琪也没有出来。

    大殿深处没有传来哭叫声,什么都没有,静得可怕,他根本无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殿门两旁的死卫面无表情地持刀站立,像是两座铁水浇成的雕塑。

    她一直没有出来,他也一直不敢离开,就这样,他在夜风中等了她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门口的两个死卫同过来接班的同伴完成了交接,一抹白色长衫才身影款款地走出殿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讶然地挑了一下眉梢,然后几步走过来,低下头看他,“你一直没回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罚你了”

    “没有。”语琪摇摇头,在他轮椅前蹲下来,含笑问他,“你这是在担心我”

    萧煜冷哼一声,别开脸,“那走罢,外面冷死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天气,依旧不暖和,她点点头,过来推他的轮椅,他没有拒绝,疲倦地往椅背上一靠,将冻得发僵的双手拢在袖中,微微阖上双眸,闭目养神。

    他听到林语琪在同送她出来的侍女告辞,只奇怪的是,那侍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唤她林小姐。

    她说的是,左护法慢走。

    他讶异地回过头,正对上她低头看来的视线。

    语琪一怔,继而冲他笑了笑,“怎么了”

    “她刚才叫你什么”他瞥了一眼那已经转身离去的侍女,“左护法”

    语琪轻轻啊一声,“我忘记跟你说了,宫主昨晚刚刚任命我为新任左护法。”顿了顿,她想起他在外面等了整整一晚,忙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脖颈,“你冷不冷,寒毒没犯罢”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扯了扯唇角,那笑里带了点儿自嘲,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最终,他垂下眼睫转开脸去,甩掉了她的手,淡淡道,“没事。”

    可她刚刚触到的肌肤明明冰凉僵冷。

    一路上他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她每次搭上他肩膀想要给他输些内力御寒,都被他冷冷甩开。

    如今的萧煜不但恢复了武功,寒玉诀还因祸得福地更上一重,她不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来硬的,只好沉默地送他回了绝情阁。

    绝情阁她来过很多次,已经熟门熟路,入了厅堂后转了个角,便进了萧煜当做寝处的后室。

    他没要她扶,自己挪上了床。

    躺下后,他连被子都没展开就阖了眼,情绪明显不对。

    语琪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她俯下身,将整齐叠放在床里面的薄被取过来给他盖上,刚要直起身,便看见有一缕长发粘在他的额角,便伸手想帮他顺到耳后。可手还没触到他一根发丝,萧煜便突然翻了个身,卷着被子一起转向了里侧,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怔了一怔,继而无奈地笑了。

    这是连碰都不让她碰了。

    虽然吃了闭门羹,可她没有转身离开。

    就像之前许多个晚上一样,她褪了靴子爬上床,在他身侧缓缓躺下。

    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他的后脑勺,轻轻问,“你在生我的气”

    萧煜不理她。

    她又凑得近了一点儿,探手进被子里去抱他手臂,停了停,见他没有甩开自己的意思,意外之下竟颇有些受宠若惊。

    语琪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从回到魔宫,她好像就又下意识地回到了以前,把他当做了那个稍有不顺便拿她撒气的活阎王,倒是忘了两个人这些天的朝夕相处。

    想到此处,她不再犹豫,扳着萧煜的肩膀把他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他一开始挣了一下,后来也就随了她,就这样被她扳了过来,同她面对着面躺着。

    萧煜仍然闭着眼睛不看她,她也没去逼他,只将手探到被子里去,寻到了他冻得僵冷的手,然后轻轻拉过来,运起重火诀,将内力给他一股脑儿地灌进去。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给他输着内力。

    等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暖和过来后,语琪才轻轻开了口,“对不起。”

    萧煜缓缓睁开眼睛,皱了皱眉,“你对不起我什么”

    语琪笑笑,“我也不知道,但先道歉总是没错的。”顿了顿,她凑过去,捏住他耳朵,“告诉我,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萧煜凉凉地看她一眼,重新又闭上眼去,不去理她。

    语琪本来想拧他耳朵的,可他耳朵不知怎的还没暖过来,摸上去冰凉凉的,她只好用重火诀逼热了手,给他捂耳朵。

    萧煜轻轻叹一口气,他仍然觉得她在里面得赏,自己却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像个傻子一样可笑,但被她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几下,倒也生不出什么气了。

    语琪还在给他捂耳朵呢,一会儿没注意,肩头忽得一沉,转过头来,就看见他的下巴搁在自己肩上。她微微勾了唇角,覆在他耳朵上的手往后滑,手指没入他的黑发中,轻轻地抚了抚。

    萧煜也伸手搂住她的背,可语气仍然有点儿凉,“既然没罚你,你在里面待一晚上做什么。”

    语琪想了想,怕又得罪这位,只好委婉地从长讲起,“你大概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还小,一到雷雨天,就会抱着枕头去找宫主。”

    萧煜凉凉地睁眼看向她,“你倒是会钻营。”

    “”语琪也确实没脸辩解说是真害怕,只好轻咳一声继续道,“每次跑过去时都免不了淋一身雨,那时宫主看我实在凄惨,便叫侍女带我沐浴,然后留我同她一起睡。”她说完,小心地去瞅他脸色,果然见萧煜的脸拉了下来,冷了几分。

    她不敢再说了,萧煜却冷哼一声,“然后呢”

    语琪张了张嘴,最终只敢说,“没了。”

    “没了”他嘲讽似得扯了扯唇角,声音放得极轻,“所以,你昨晚又同母亲一起睡了”

    他的语气太可怕,语琪没敢吭声,只轻轻收回了手,抱住他胳膊。

    萧煜继续说下去,声音却越发得冷,“我在外面等你,你却在里面与她同榻而眠”

    “也不全是。”语琪怕再不说话,自己就要被一把推下床去,她没什么底气地试图解释,“我原来准备退下的,可宫主头痛病犯了,我就留下来给她按摩,后来天色晚了,她便索性留我一起睡了。”

    这下子萧煜的脸直接冷到了极点,“她头痛病犯了,自有侍女,又与你何干。”

    “她不信旁人。”

    “看来你倒不算是旁人了。”萧煜收回了原本环在她腰上的手,冷笑着瞥她一眼,“好个母女情深,看来我倒是外人了。”

    语琪都不知道他此刻在吃谁的醋,是他母亲的,还是她的她定定看他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拉过来,认命地将自己的头发往他食指上缠。

    萧煜不是第一次见她来这套,自然明白她打得什么主意,当下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离,冷着脸转过身去。

    被子被他一起卷走,语琪身上一空,手也就松开了。

    那一缕长发轻轻落在枕上,再无人问津。

    语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他的撒气方式最近已经改了,她再用以往的手法自然只能落个失败。想到此处,她挪过去,将自己的手腕绕过他肩膀,凑到他唇边,“实在气不过的话,便咬我一口好了。”

    萧煜气得想笑,他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下意识便想要推开她的手,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叫她好过,当下头一偏,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他如今武功已然恢复,又下了狠劲,牙齿一下子便轻易没入了皮肤,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萧煜也没料到竟这么轻易便咬出了血来,登时一怔,口劲下意识地便松了下来。

    可等了半天,她也没收回手去,可那被他咬出的伤口处,血却一直在流,他又等了一会儿,终是没好气地扭头瞧她,“你感觉不到疼么”

    语琪凑过去看他,眉角眼梢都是笑意,“消气了”

    萧煜愣了一愣,微微叹了口气,捏住她凑过来的脸往外一推,“去拿金创药,在柜子的”

    她接上去,“第三层第二隔。”

    “”

    语琪将装着金创药的小瓷瓶拿回来给他,萧煜凉凉看她一眼,“给我干什么”

    “我只有一只手,不方便。”她摸准了他此刻不会拒绝自己,厚着脸皮就往他腿上躺。

    萧煜看她一眼,终究还是坐起了身接过那瓶药,然后低头冲她阴阳怪气道,“左护法,您的手拿过来。”

    她立刻把手递过去,微微一笑配合道,“少宫主唤我名便可,不必这样客套。”

    萧煜冷哼一声,低头给她上药。

    语琪动了动身子,侧脸贴上他的腿,眼睛看着他。

    萧煜任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重重捏了一下她的伤处,叫语琪痛得轻轻抽了口冷气。

    见她如此,他才满意地一笑,凉凉地警告道,“你若是那么喜欢同她睡,下次便不要再爬上我的床。”

    “”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一把捏住她脸颊的软肉,冷哼一声,“不乐意”

    “不是。”她无奈一笑,“只是你那么说,叫人一听之下,还以为我是靠着以色侍主往上爬的人。”顿了顿,她添上一句,“而且还是先后勾搭了两位宫主的那种。”

    萧煜冷笑着斜她一眼,“你有脸做,却不让我说”

    语琪忙不迭地举手投降,“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没有异议。”

    萧煜没理她,他一夜没睡,此刻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困意就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好不容易强撑着给她上完了药,他把瓷瓶往她怀里一扔,转身就睡了。

    那次之后,语琪每次去萧莫愁那汇报完事回来,都要担惊受怕许久,不过萧煜倒也没再发什么脾气,只不过是每次凉凉地扫她几眼罢了。

    直到语琪的重火诀也又上一重,萧莫愁也开始派她出任务。

    语琪去向萧煜辞行,结果他听闻之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分外轻描淡写地道,“我同你一起去。”

    “”

    他斜睨她一眼,将理由编造得十分像一回事,“你能保证你走得这半月不下雨”

    她自然摇头。

    “那便是了。”萧煜说完,眉梢微微一挑,看向她,“怎么,你好像并不乐意”

    语琪怎么可能不乐意,她趴在轮椅扶手上瞧他,眼底浮起几分笑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把你骗上一同去的。”顿一顿,她眯起眼睛感慨,“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次他们花了仅仅七日,远没用到萧莫愁定下的半月之期,便完成了任务一同归宫。之后没过多久,萧煜又被萧莫愁派了一项任务,语琪自然是作为寒毒解药与他同去。再到后来,次数多了,魔宫上下都对他们总是同出任务这事习以为常。

    两人的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本就难逢敌手,习得还是同出一源的寒玉诀与重火诀,又有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默契,配合起来堪称天衣无缝,直如一个人似得,自然是无往而不胜。

    萧莫愁给的任务一向刁钻,旁人五件完成一二已是幸运,他们二人却常常是连着接下十件任务,都无一败绩。时日一长,萧莫愁渐渐每有任务便习惯性地点他们两人出宫,再到后来,两人一年下来几乎没几天是待在宫中的,且每次出宫都同时负着三四件任务,只待全部完成了才回宫去复命。

    这些年,他们去过天涯,到过海角,几乎将这四海八荒都走了个遍,曾无数次以身犯险,在鬼门关前徘徊挣扎过,也曾无数次地为了看峰顶云海、长河落日而抵肩并坐。

    萧煜曾经一直以为,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会是麻木而不堪的,可这么久过去,他竟从不曾觉得煎熬乏味。

    大抵是因为她。

    就像是他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明明再绝望难堪不过,可若回想起来,竟找不出什么真正可称作阴霾的回忆。

    她这个人很是奇特,虽于正事上沉稳可靠,但在小事上却是极尽荒唐,譬如她曾拉着他在一树野梅花下埋上一壶酒,说下次倘若还能路过便刨出来尝尝;也曾将一只偶尔抓到的八哥自他的烤架上抢下,然后自己剪去它的舌头,没事便教它说话;还经常在他受伤之时自己编几段滛词小曲,颠来倒去地在他耳边不断哼唱

    虽然说出来都是丢脸糗事,但不可否认,倘若没有她,这样日日风餐露宿、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必然会乏味苦闷得将人逼疯。也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后来每遇到一树梅花,他总会抑制不住地想,下面会否藏着当年埋下的那壶酒,至于那只八哥,她教会了它说废物萧煜,他则教会了它说蠢货林语琪,还有她编的那些滛词艳曲,虽说内容不堪,但是曲调却是该死的朗朗上口,叫他经常在赶路时不知不觉地哼唱出口

    就这样,一晃便是数年过去,他们曾为一块返魂香共探过数十座古墓,也曾为集齐一味天下奇毒的解药而闯过几大门派的藏宝阁,去过天山之巅,也下过死亡蛇谷,见识过正在活动的火山,也横穿过几乎无人能还的大漠黄沙。

    萧煜有时在篝火旁独自守夜时也会偶尔去想,想她这些年的相伴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想到最后,又觉得计较这些实在没多大意思,鬼门关前无数次的考验,生死关头时的一次次的相依为命,他们早已是彼此的半身。

    她曾经十分浅眠,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但到了如今,只要是他守夜,便会睡得格外酣甜;他也是同样,再九死一生的处境,只要有她守着身后,心神便会奇异地安宁下来,波涛不惊地从容应战。

    于他而言,她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是计谋多端的智囊,是体贴风趣的旅伴,是生死扶持的搭档也是灵魂相依的爱人。

    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无人可以代替。

    三月份,寒假刚刚结束,学生们开始返校。

    这个城市的东南角,一座风格庄严雄伟的拱形校门前正热闹非常,穿着英式校服的学生纷纷自豪车上下来,从司机手中接过基本只是个装饰的书包,三两结伴地往栽满了法国梧桐的校园内走去。

    这是城中最负盛名的一所私立贵族高中,云集着一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也是这次新任务的起始地点。这次的故事背景基本上就是几年前十分流行的校园言情小说,私立贵族高中里的一群有钱人家的孩子,整天不读书,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谈恋爱,上演着诸如流星花园、继承者们、一起来看流星雨之类的戏码。

    最近部门里并没有什么太难完成的任务,语琪不必再身先士卒地哪里艰难往哪去,便索性给自己挑了个这个背景似乎挺简单的任务,权当数次高难度工作后的一次度假。可当她到了这个世界,却发现背景确实简单,但这些人物间互相纠缠的关系却叫人很是头疼。

    比如看起来贫穷坚强的女主黎安安其实是怀着复仇的目的来接近男主施城,比如看似花花公子没什么城府的男主其实也只是将计就计地接受了女主的追求。这对男女主的关系从一开始的血海深仇到最后的假戏真做到底经历了多复杂曲折的变化先暂且不提,光是这故事中的两个反派人物之间的纠葛都是十分之十二的错综复杂。

    与男女主表里不一的特性相同,这故事里看似刻薄傲慢的恶毒女配纪语琪表面上虽在做着一些欺凌女主的幼稚蠢事,其实对男女主之间的关系看得比谁都透彻,女主是为复仇而来的一事,便是她暗中捅给了男主知晓。

    再比如身为反派男配的沈泽臣,表面上来看斯文内敛,似乎是一位极受欢迎的新老师,女主黎安安被同学排挤欺凌得最过分的时候,也曾声泪涕下地向这位老师求救,可他仅仅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淡淡地对她说,黎安安,你昨天的作业还没交,以及,以后不要再拿私事来打扰老师。

    资料整理到此处,语琪在指尖漫无目的地转着的笔啪得一声停下,她低下头,在一张简单的白纸上写下沈泽臣三字,然后在底下重重划上一道强调线,旁边潦草地记上几个字:为人冷漠。顿了顿,她皱着眉思索片刻,又写上一句:善于明哲保身。

    是,明哲保身,这就要涉及到沈泽臣与纪语琪之间的复杂关系了。

    沈泽臣有一位嫁人三次的美丽的母亲,纪语琪有一位情妇无数的有钱的父亲。那么一些事情看起来便顺理成章了:沈母是纪父的地下情人,而且,还是极为受宠的那种。

    沈泽臣是个聪明人,因为这层关系,他从来都避着纪语琪,从不与她当面起冲突,哪怕是她将黎安安欺负得泪如雨下,他也统统只当做没看见。

    语琪盯着自己写的白纸看了一会儿,将它团成一团,扔到一旁。她脑中一边慢慢思索着,一边重新转起笔来,转头去看窗外。

    今天是寒假过后的开学第一天,外面在进行开学仪式,透过还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可以看到操场上的学生们正站得东倒西歪,笑闹打趣,没有一点儿正形。

    语琪弯了弯唇角,这很正常,有钱人家的孩子,从来都视规矩于无形。

    到底是学生生活,就算人物关系再复杂,也比之前的任务多了纯粹清新的气息。

    阳光带着树影投射在课桌上,有微凉的风卷起窗帘,一切都宁静得像是水彩涂抹出来的画卷。

    可这份宁静很快便结束了。

    有人在身旁的空位坐下,叮铃咣啷地开始往课桌里放东西。

    语琪托着下颌的手一顿,缓缓放下。

    她转头去看。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正低头将书包里的东西往外掏,她似乎之前跑了一段路,满头都冒着细密的汗,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生动而狼狈。即便没有看过资料,语琪也能猜出她的身份。

    这年头的女主都差不多,面孔清纯,行事冒失,这位黎安安显然也是其中之一。转学过来第一天,也不知道先去找老师安排座位,一来就自顾自地坐下了,还这么有胆量地选了她身边这个位置。

    这边黎安安放好书包,正准备把书本文具都整理一下,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开了口。

    “喂。”

    那声音是个降调,凉凉的淡淡的,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

    黎安安转过头,看到一个女孩交叠着双腿,带着几分傲慢的姿态靠在椅背上,右手手腕搭在桌上,指尖夹着一只中性笔,正没什么表情地淡淡看着她。

    她眼神并不凶,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看过来,可黎安安不知为何就是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

    语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用笔尖点了点她面前的课桌,“谁让你坐这里的”

    “我看其他位置都放了书包,就这里是空着的。”黎安安规规矩矩地回答她,然后才想起来问一句,“难道这里有人么”

    语琪嗤得一声轻笑,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可黎安安像是被她搞得有些害怕,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她,“这里原来有人坐么”

    语琪懒得提醒她,只轻哼一声道,“没人。”

    黎安安放下心来,又开始叮铃咣铛地整理课桌。

    语琪被她烦得慌,长腿一伸,椅子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在寂静空旷的教室中显得格外突兀。

    黎安安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她。

    语琪已经完美地进入到了高傲刻薄的状态中,她皱着眉,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半点,只简单扼要地淡淡吐出两个字:“别吵。”

    黎安安立刻安静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了课桌,然后偷偷地看过来,似乎在观察她的脸色。

    语琪任她去看,重新托住下颌,转头向窗外看去。

    没一会儿开学仪式就结束了,又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和笑语声,66续续有人回了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语琪能感觉到身旁的黎安安似乎因此而放松了下来,她心里有些好笑,却并不再与她说什么,只一心一意地转着手头的笔,梳理着此刻的剧情。

    几个主角配角今年都是高二,今天正是黎安安转学过来,沈泽臣成为这个班的新老师,一切剧情开始展开的节点。

    想到一半,忽然有人用笔盖戳她后背,语琪一愣,转过身,是纪语琪两个跟班中的一个,江姝。

    每个童话故事中,欺负灰姑娘的恶毒后母都带着两个恶毒的继姐,江姝和唐悦就是跟着后母纪语琪的两个继姐,根据资料来看,前者八卦多事又一惊一乍,后者神经质且有些懒散。

    此刻,八卦的江姝正指着黎安安问她,“这丫头是谁,怎么跟木头似得杵这儿,你新收的小妖怪”她用词颇形象,且语气夸张,神情幽怨,“你这唐僧,有了孙悟空和猪八戒还不满足,又搞了个沙悟净来”

    江姝一点儿没避人耳目的意思,黎安安的脸蹭得就红了,语琪夹着笔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不咸不淡地道,“没,她自己过来坐下的。”顿了顿,又斜了江姝一眼,“你这猪八戒又看上谁家姑娘了,怎么满面红光的。”

    一旁的黎安安忍不住了,轻声细语地解释了一句,“我刚转来,看这里没人坐才”

    她刚解释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其他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在听她说话。

    江姝正压低嗓音汇报着打听到的消息,“我们班那个教数学的糟老头子终于被辞退了,他们又找了个新老师来。”顿了顿,她眯起眼,“我觉得这位新老师不简单,应该能比老孙头呆的时间长。”

    唐悦趴在桌上睡觉,对这段对话并不感兴趣,语琪轻轻一挑眉梢,“姓沈”

    江姝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来,“您老就是厉害,这都知道。”说完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拍语琪的肩膀,“来了来了,看,我们新来的沈大美人。”

    语琪转过头,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走上讲台。

    这位新来的沈大美人很高,站上讲台后显得尤其高,他低着头将纸页翻得沙沙响,架在挺直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时不时地掠过一道反光。他走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可美色和气场的加成都不可估量,刚才吵吵闹闹的教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至少女生们都安静下来了。

    中央空调在一片寂静中制造着热气,教室里的温度很高,沈泽臣皱了皱眉,将身上的黑色呢子长大衣脱下来挂在臂间,露出了里面质料上乘的纯白亚麻衬衫。

    这所高中的男生校服也是领带加衬衫的搭配,可这经典搭配到了他身上,就硬生生地散发出一种沉静的禁欲气息来

    斜条纹的银灰领带系得端正,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领口,微微露出的手腕上是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每一处细节都是完美。

    语琪听到身后的江姝丢盔弃甲的一声长叹,然后她压低了声音轻轻说,我快爱上数学了。

    她大概已经说出了整间教室的女孩的心声,可沈泽臣甚至还没有真正地开始上课。

    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蔓延开来,时间像是延长了十倍一样缓慢,学生们终于听到他们的新老师的第一句话。

    他说,“我是沈泽臣,这学期起,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和班主任。”

    声音像是寒潭里的水,沉,静,低低的带着磁性。

    然后他低下头,指骨修长的手按在一页纸上,“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新来的老师男神气场太强,学生们都乖乖配合,直到他低低报出了一个名字后,没有人回答,整间教室开始往后看。

    沈泽臣皱了皱眉,又报了一次。

    仍然没有人应声,男生和女生们都开始轻轻地笑,都看向了教室后方靠右的位置。

    沈泽臣抬起头,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语琪转笔的手顿住,抬起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一瞬间,整间教室都安静下来。

    只有江姝还在后面一个劲儿地戳语琪的背,“沈大美人叫你呢,你干嘛不答。”

    第182章 攻略禁欲系男神

    在这种贵族学校,家业决定地位,而以后继承父辈家财的富二代学生们,则隐隐地凌驾于没有身家背景的老师们之上。

    纪语琪和施城都家底深厚,分别是这个班的男女老大,地位崇高。

    原来教数学的孙老师,就是被纪语琪和施城两人带领全班联手逼走的。这次这位沈老师能不能呆得比前一位长久,其实说来也要看她和施城的态度。

    施城看了她一眼,也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对这位沈老师没什么感觉,便趴下去装睡,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于是整个班都看向了语琪,气氛渐渐变得紧绷起来。

    而语琪抬着头,一手搭在交叠的腿上,一手搁在桌上,就这么和新来的沈老师隔着一个班静静地对视着。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带着斑驳的树影投在她脸上,将她面上的神情映得复杂难辨。

    其实,语琪只是想看看,沈泽臣他此刻,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那说起来有些许尴尬的联系。倘若没有,她不介意找个机会帮他认识一下这一点。

    可那副无框眼镜的反光太厉害,遮去了他眼中所有的神色,语琪什么都看不出来。

    此刻班里气氛已经是满弦的弓,一触即发。

    连唐悦都感觉到了,迷迷糊糊地自睡梦中醒来,问一旁的江姝怎么了。江姝哪里有心思管她,正一下一下地揪着语琪后背的黑色制服,欲哭无泪地压低声音求她,“您老高抬贵手罢,年轻男老师没几个了,长得好的更少了,长得好还有品位的只此一位啊,你要是把他逼走了,我今晚就拿根纪梵希腰带吊死在你床前。”

    语琪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去回应她的鬼哭狼嚎。

    之前窗户没有关上,此刻一阵风吹进来,扬起了米白色的刺绣窗帘。

    语琪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手,在那窗帘拂上脸颊前挡住了它,顿了一顿后,又懒懒地往上伸了伸,轻轻开了口,“到。”

    这一个字仿佛一个敕令,又仿佛一个通行证,宣告了对沈泽臣的放行。

    全班都从紧绷状态放松了下来,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沈泽臣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淡淡嗯一声,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叫下一个名字。

    等叫到黎安安的时候,有人在下面小声地问是谁,然后所有人都开始左看右看,最终在语琪身边发现了一个生面孔,一个个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沈泽臣抬起头淡淡地道,“请这位新转来的同学上台来介绍一下自己。”

    黎安安脸红了红,低着头拉开椅子,走到了讲台旁边。

    她的自我介绍没什么特点,不过就是姓名年龄,之前在哪里就读之类的。黎安安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夹杂着对她衣着、发型、仪态的尖薄点评此起彼伏,叫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头几乎快埋进了胸口。

    沈泽臣结束了这一切,他轻轻问她,“介绍完了么”

    黎安安无声地点头。

    沈泽臣嗯一声,说,“那你下去罢。”

    这位新来的沈老师并没有说诸如让我们欢迎一下新同学之类的场面话,声音和语气都很沉静,没什么情绪起伏,可黎安安从心底里感激他,她觉得他替自己解了围。

    等她从台上走下来,要坐回语琪身边的位置时,江姝却动了,她直接从课桌里抽出一把雨伞横在了座位上方,拦着没让黎安安坐下来,然后分外阴阳怪气地道,“我们语琪身边的位置,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

    唐悦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乘她还没真正生气,你快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全班哄笑。

    黎安安站在那里,表情已经快哭出来了。

    语琪一直坐在她的位置上转着笔,像是根本不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直到黎安安红着一双眼睛,委屈又不服气地直直地看向她,她才扯了扯唇角,绽出一个笑来。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语琪转过身,自江姝手中轻轻拿过那把雨伞,然后手腕一转,用伞尖挑起了黎安安的下巴,轻声问,“看着我干什么,嗯”

    她的眼睛很黑,一眼望去深不见底,黎安安又低下头去,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语琪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恶毒女配的角色,她手上用力,逼迫黎安安抬头看向自己,“你不会觉得,这种情况下不出声的人才是最容易对付的吧告诉我,我看起来像个软柿子么,嗯”

    黎安安沉默片刻,难堪地摇摇头。

    唐悦看到现在,终是慢悠悠地站起身,将黎安安轻轻拨到了一边,自己俯下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了她的书包里,然后一转身,把书包塞给了黎安安,“拿着滚吧。”

    黎安安紧紧抱着她的书包,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在不知所措之下,她下意识地看向讲台上的沈泽臣,无声地向这个看起来斯文温和的老师祈求着帮助。

    可沈泽臣是个聪明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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