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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佳女配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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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说什么,掀开被子重新躺下。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顾自地坐上轮椅去恭房,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下意识地躺回了床上。

    语琪瞧得好笑,拍了拍床沿,“怎么又躺回去了”

    他阖上双眸,不去回答,只想她快些走开。

    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不耐皱眉,答得冷淡,“睡觉。”

    “那刚才又坐起来干什么”

    “”萧煜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眉间全是烦躁,“你烦不烦,睡你的觉去。”

    语琪不作声,瞧了他一会儿,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朝自己的小软榻去,没走几步又被他叫住了。

    萧煜半撑起身子,“等下。”

    “嗯”她半侧过身子看他,柔声问,“要我再帮你揉腿么”

    萧煜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骨子莫名的冷淡疏离,“不必,把我的轮椅推到床前来就行。”

    语琪看看他,又看看停靠在木桌旁的轮椅,没说什么,走过去替他将轮椅推过去,停好,低头好奇地看他,“你要轮椅做什么”

    萧煜原本不想回答她,停了片刻后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才淡淡道,“没什么,习惯了罢了。”

    她嗯一声,又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萧煜阖上双眸,不耐烦再回答,只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语琪轻轻嗤一声,随意拉下了床帷,回到自己的软榻上躺下,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很是过了一会儿,这边墙壁又映上了一个坐起的人影,她挑了挑眉,没有再走过去,只就着这个胳膊枕在头下仰躺的姿势,用余光去看。

    萧煜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息。他静静地从床帷里探出身来,轻手轻脚地将轮椅摆正,又俯下身,攥住扶手,用力一撑,就将自己从床上挪到了轮椅的座面上,最后,他将仍搭在床上的双腿搬下来搁在脚踏上,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摆,划着轮椅绕开屏风,出了房间。

    语琪高高地挑起了眉,不是很明白他这番做贼似得举动到底意欲何为。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只在萧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才悄悄地起身跟了上去。

    修罗殿并不是为住人而修造的,只在外面设有下仆们用的恭房,很是简陋。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雨还未停,要从檐下走到露天的恭房,必然会淋个湿透。

    萧煜似乎也没有料到雨势竟这样大,扶着轮圈在檐下停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地转了个方向,打道回府。

    只是这一转身,就瞧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语琪在跟踪当口被当场抓住,却也不尴尬,只遥遥地望了一眼恭房的方向,又镇定地收回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客气又礼貌地柔声问,“兄长出恭啊”

    萧煜:“”

    对方已经面色铁青,语琪却仍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温言道,“需要妹妹帮忙么”

    萧煜自然是不可能愿意让她帮忙,回到房间之后,他一声不响地推开了语琪去扶他的手臂自己上了床,又把被子一抖,将自己裹了起来,像是要靠它杜绝外界的一切。

    语琪用指尖捻了捻,就知道他这床被子同样泛着霉味和潮气,也亏得他忍耐力强,竟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也不嫌难受。

    摇了摇头,她想在床沿坐下,可萧煜躺的极为靠外,根本没给她留半点儿可以坐的地方。她转头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椅子,只好把轮椅拉过来,在床边摆好,又拢了拢衣摆,直接坐在了轮椅的脚踏上。

    那脚踏上镶着特制的绣垫,坐起来意外得并不难受,高度也恰到好处,语琪倾了倾身子,正好趴在他枕前,对着他的后脑勺轻轻问,“真的不用妹妹伺候你小解哦,或许是大解”

    萧煜被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苍白的耳根子气得泛红,“滚。”

    她没有滚,却探了身子,从床下叮铃咣啷地寻出来一个黄铜夜壶递给他,语气温和如一位厚道的长辈,“兄妹之间,用不着计较太多。”顿了顿,又以鼓励的口吻柔声道,“来罢,不然你还准备憋到天亮么”

    萧煜在此莫大羞辱之下,毫无意外地发作了。他猛地撑起身子,一手拍翻了她拎着的夜壶,一双黑眸亮得可怕,里面燃着几乎滔天的熊熊怒火。

    语琪知道这下是玩儿大发了,讪讪地朝他一笑,视线落在那被打翻在地的夜壶上,“幸好是空的,不然那什么撒我们俩一身,多不好。”眼见萧煜气得满面通红,她及时噤了声,悄没声息地给他把床帷拉上,顿了顿,视线转了几圈,又顺手带走了那只夜壶。

    果然,待她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几乎快睡着之时,一个含着极深怒气的声音划破了黑暗,带着那仿佛不共戴天之仇,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耳膜

    “林语琪”

    她微惊醒来,下意识地一翻身,差点给摔下去。

    待再一次地穿好靴子,她拎着那只被自己藏起来的夜壶,打着呵欠走过去,只看了捂着小腹、神情焦躁的萧煜一眼,就明了了一切,忍不住勾了勾薄唇,笑了。

    语琪没去管萧煜的脸色,将被子掀开一角,把夜壶塞了进去,然后没等萧煜吭声就识趣地背过了身去,摆了摆手,让他随意。

    没过一会儿,寂静得唯闻呼吸的房内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语琪干咳一声,背着手,含笑望着天花板细细地看。

    待水声停了,她才转过身来,颇为厚道地没有再挤兑调侃什么,只安静地接过那黄铜的物什,放在了床下。

    萧煜则更是避免着一切与她对视的可能,他从脖颈到耳根都浮着一层惹人注目的绯红,拧着脖颈低着头,一副死也不愿看她一眼的模样。

    语琪暗暗告诫自己不能笑,真的不能笑,这若是一笑,之后别说半月了,半年一年萧煜都不会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说上一句话,然而

    “噗嗤”

    语琪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着这个蹲在床前的姿势,她一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萧煜腹部的薄被中,也顾不上嫌弃那被子的霉味,只一个劲儿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好半天,直到束在脑后的黑发被人一把拽住。

    语琪微惊,呀了一声,顺着那不轻的力道仰起了头,“痛痛痛。”

    萧煜黑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握住她大把的发丝,丝毫不去管她的呼痛,只冷漠地将这个家伙一点一点地扯开。

    语琪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了,她看看他,不得不保持着这个愚蠢的仰头姿势,尴尬地舔了舔唇,认错认得极为麻利,“对不起。”顿了顿,又诚恳地道,“我错了,兄长。”

    萧煜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再跟她说一句话了,在她讨好的笑容下狠狠地皱了皱眉,然后一把拽上了床帷,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字

    滚。

    第177章 魔宫少宫主萧煜

    “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语琪看着萧煜,语气镇定,“你需要冷静一下。”

    他勉强笑了笑,“下次再失败,可能就不会有这次的运气了。”他闭了闭眼,声音低沉,“一不小心,你我便会同时筋脉断裂而死,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叫我哥,可我并不是你真正的兄长,也一直待你刻薄,你没有必要陪着我死。”

    语琪觉得事情似乎真的按她预料的最坏方向发展了,萧煜此刻显然已经钻了牛角尖,把什么都想到了最坏的地步。但要将内力导回正道,保持平和的心态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他之前的焦躁冒进,还是此刻的自暴自弃,都不是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

    她得转开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可一时半会儿的,她到哪里去找能转开他注意力的事语琪在心中暗骂一声,心道不管了,直接俯下身凑过去,一把揪住萧煜的耳朵。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萧煜怔了怔,“干什么”

    “拧醒你。”语琪面无表情地说完,手下就是毫不留情狠狠一转。

    萧煜疼得挣扎,想要别开脸去,却被她一手扳了回来。

    百般逃脱不掉,他发狠地一口咬在她手腕上。这一口咬得极重,与她拧他这一下不相上下。

    语琪痛得皱眉,却微微一笑,松开他的耳朵,轻轻拍了拍他脸颊,“冷静下来了么”

    萧煜一怔,皱了皱眉,缓缓张口,放开了她。

    语琪将手腕伸到面前欣赏了一下,指尖点了点上面两个最深的印记,勾起薄唇笑了笑,“牙口挺齐整的,就是虎牙有点儿尖。”

    萧煜忍不住骂,“你简直有病。”

    她一笑置之,并不与他计较。

    从云端落到泥沼,几次努力又都归于失败,他情绪有所起伏是正常的,有那种你们都走罢别管我的消极想法也不奇怪,但若放任这种想法不管,他估计真会走向一条自暴自弃的路。

    不过,好似经过这么一闹,他那点儿情绪也过去了,语琪放下心来,随意揉了揉他的耳朵以作安慰,便翻身下床,从桌上拎起一包药出了门。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语琪熄了炉火,倒掉了药渣子,这才端着熬好的药回来。她人还没进门,老远就看到萧煜探着脖子往外面看,与她的视线对上后又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开脸去。

    她用脚带上门,端着药腕到床边坐下,一边轻轻吹着药,一边随口问,“你刚才看什么呢脖子伸得老长,跟甲鱼似得。”

    萧煜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几乎反射性地横她一眼,眼尾挑得极高,声音凉凉的,“你才甲鱼。”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知道。”语琪把他扶起来,将碗凑到他唇边,见他不愿张嘴,便温声解释道,“安神的药。”

    萧煜皱了皱眉,拒绝喝它,“我没失眠。”

    “我知道,”语琪柔声解释,“这副药不止助眠,也有宁心静气的功效。”

    萧煜仍是斜眼瞧她。

    语琪耐心用尽,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指腹威胁性地在他唇角摩挲了一下,然后她凑过去,冲他浅浅一笑,“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掰开你的嘴帮你”

    萧煜狠狠瞪她一眼,却也知道她说到做到,皱了皱眉头表达过不满后,便低下头去,就着她的手将药给喝了。

    语琪满意地将碗放在一旁,探过身子从一旁乱七八糟的包裹中一通乱翻,终于找出一个纸包来。

    萧煜一直在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东找西翻,见是一个小纸包,眉梢轻轻一挑,嫌弃道,“这是什么”

    她懒得回答,解开了纸包,直接捻出一个蜜饯塞进他嘴里,“自己尝。”

    萧煜冷不丁被塞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地蹙眉,可舌尖触到的酸甜很快驱散了口中药汁留下的苦味,他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一边细细地嚼着,他一边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语琪也丢了一个蜜饯进自己嘴里,脸颊顿时鼓出来一块,“没吃过么”

    萧煜轻轻摇头。

    “嗯”她不敢置信,“你小时候生病喝药时,没有被喂过蜜饯么”

    萧煜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以为然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我出生便在魔宫,与你不同。”

    听起来,这孩子的童年过得似乎挺可怜,语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捻起又一个蜜饯塞进他嘴里,见萧煜挑了挑眉梢,她微微一笑,将整个纸包都放在了他枕边,“那这些都给你了,弥补一下。”

    萧煜莫名其妙,“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小时候没吃过,现在多吃点儿呗。”

    萧煜微微一怔,咽下蜜饯,低头看看那个纸包。

    语琪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准备去把烧好的水拎进来。

    萧煜躺在床上,刚嫌弃地躲开她拿过蜜饯的黏糊糊手指,便见她要起身要走,下意识地便开口问道,“你又要去哪”

    “嗯”她转回身来看他,笑了笑,“去拎水进来擦身,怎么了”

    他点头,施恩似得道,“去去去。”

    语琪好笑,“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去罢去罢。”

    语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下去,转身朝外走去。

    她将水拎回来后倒在木盆里,又兑了点儿冷水,用棉布给自己和萧煜都擦完身后,便叼了一包绿豆糕往床上爬。

    萧煜靠在枕头上看她,忽然眯着眼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下次出去干什么,跟我说一声。”

    “唔”她歪过头看他,一张口,绿豆糕啪嗒一声掉下来,震得纸包都散了开来。

    萧煜:“”

    “等等等,你先别动啊,别动。”语琪一边吩咐他,一边赶紧将没掉到床上的绿豆糕重新包起来。

    他见她这幅模样,没好气地道,“我也想动,怎么动”

    语琪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可能动,便点点头,随意道,“那就好。”

    萧煜:“”

    又将掉到萧煜被子上的绿豆渣给扫下去,好不容易收拾完后,她才钻到他身旁躺下来,侧过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萧煜凉凉地瞥她一眼,冷冷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可那眼神和语气都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语琪看了看他,这才想起他刚才那句话来,便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让我以后出去前跟你说一声”

    “不知道。”他没好气。

    “你自己说的你不知道”

    萧煜冷哼一声,“忘了。”

    语琪不是刚谈恋爱的黄毛丫头,她一边捻着绿豆糕往嘴里送一边琢磨萧煜的反常,没一会儿就品出这前前后后的味儿来了。她笑眯了一双眼,登时便翻过身来撑在枕上,递了一块绿豆糕到他唇边,萧煜没张嘴,他皱着眉头别开脸,并不理会她。

    她戳戳他脸颊,微微一笑,温声问,“生我气了”

    萧煜闭着眼装睡。

    她拍拍他脸颊,连名带姓地叫他,“萧煜。”

    他仍闭着眼睛,却凉凉地开了口,“别用拿过绿豆糕的手碰我。”

    “睁眼,否则我立刻就用拿过绿豆糕的手碰你。”

    萧煜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瞪她,“干什么”

    “没什么。”语琪笑一笑,将下巴搭在枕头上看他,“以后我出去前会跟你说得,我记住了。”

    萧煜显然没预料到她要说的是这个,愣了一愣,有点儿不知道用什么神情来应对,只好含糊地唔一声,别开脸去。

    语琪没撑住,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现在不生我的气了罢。”

    他嫌弃地一皱眉,“说了别用这只拿过绿豆糕的手碰我。”

    她不以为意地一笑,坏心眼地故意用这只手去挑他的下巴,眯着眼睛笑起来,“我之前出去熬药,你不会以为我走了吧”

    萧煜闻言一怔,连躲开她的手都忘了,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地面,算是默认了。

    语琪笑了笑,躺下来抱住他的胳膊,轻轻道,“我就在这儿,不会走,安心睡罢。”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语琪听到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悠缓,她翘了翘唇角,紧了紧抱住他胳膊的手,也安心睡了过去。

    语琪是在半夜被萧煜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他看来的视线。

    桌上的烛火还燃着,叫语琪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萧煜的脸颊和耳根处都带着不正常的嫣红,神情也隐忍而克制,像是在忍受什么。她立刻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低头看着他,温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萧煜并没有看她,他移开了视线,眼神有些躲闪。

    “到底怎么了”

    她又问了一遍,萧煜才吞吞吐吐地看着一旁的地面含混道,“我想小解。”

    第178章 魔攻少宫主萧煜

    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得少,汗出得又太多,萧煜这一天多也就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而今天三更半夜的这一次,多半是被她那碗药给折腾出来的,要是这样一想,这次倒是两人第一次面对这件逃不脱的人生大事。

    不过严格算起来,在修罗殿她也曾帮他递过夜壶。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都做了,那么第二次也不算什么了。

    语琪将萧煜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伸长手臂到床下,将夜壶给捞了上来,然后将手探进被子下面,去解他衾裤上的系带。

    萧煜大概是不想面对这般尴尬的状况,窘迫得转过脸去看也不看,整张脸都快贴在她脖子上了,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窘的,他的呼吸急促又粗重,热辣辣地喷在她下巴和脖颈上,叫她痒得总想发笑。

    语琪给他擦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替他脱了多少次衾裤,闭着眼睛都能给他褪下来,这一次依然是熟门熟路。

    待她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萧煜却声音微不可闻地嗫嚅道,“还、还没完。”

    语琪疑惑地嗯了一声,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几乎叫他羞愤欲死。

    大概是真的憋到了极限,他破罐破摔地在她颈侧红着脸低吼,“你得扶住它”

    修罗殿并不是为住人而修造的,只在外面设有下仆们用的恭房,很是简陋。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雨还未停,要从檐下走到露天的恭房,必然会淋个湿透。

    萧煜似乎也没有料到雨势竟这样大,扶着轮圈在檐下停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地转了个方向,打道回府。

    只是这一转身,就瞧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语琪在跟踪当口被当场抓住,却也不尴尬,只遥遥地望了一眼恭房的方向,又镇定地收回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客气又礼貌地柔声问,“兄长出恭啊”

    萧煜:“”

    对方已经面色铁青,语琪却仍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温言道,“需要妹妹帮忙么”

    萧煜自然是不可能愿意让她帮忙,回到房间之后,他一声不响地推开了语琪去扶他的手臂自己上了床,又把被子一抖,将自己裹了起来,像是要靠它杜绝外界的一切。

    语琪用指尖捻了捻,就知道他这床被子同样泛着霉味和潮气,也亏得他忍耐力强,竟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也不嫌难受。

    摇了摇头,她想在床沿坐下,可萧煜躺的极为靠外,根本没给她留半点儿可以坐的地方。她转头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椅子,只好把轮椅拉过来,在床边摆好,又拢了拢衣摆,直接坐在了轮椅的脚踏上。

    那脚踏上镶着特制的绣垫,坐起来意外得并不难受,高度也恰到好处,语琪倾了倾身子,正好趴在他枕前,对着他的后脑勺轻轻问,“真的不用妹妹伺候你小解哦,或许是大解”

    萧煜被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苍白的耳根子气得泛红,“滚。”

    她没有滚,却探了身子,从床下叮铃咣啷地寻出来一个黄铜夜壶递给他,语气温和如一位厚道的长辈,“兄妹之间,用不着计较太多。”顿了顿,又以鼓励的口吻柔声道,“来罢,不然你还准备憋到天亮么”

    萧煜在此莫大羞辱之下,毫无意外地发作了。他猛地撑起身子,一手拍翻了她拎着的夜壶,一双黑眸亮得可怕,里面燃着几乎滔天的熊熊怒火。

    语琪知道这下是玩儿大发了,讪讪地朝他一笑,视线落在那被打翻在地的夜壶上,“幸好是空的,不然那什么撒我们俩一身,多不好。”眼见萧煜气得满面通红,她及时噤了声,悄没声息地给他把床帷拉上,顿了顿,视线转了几圈,又顺手带走了那只夜壶。

    果然,待她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几乎快睡着之时,一个含着极深怒气的声音划破了黑暗,带着那仿佛不共戴天之仇,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耳膜

    “林语琪”

    她微惊醒来,下意识地一翻身,差点给摔下去。

    待再一次地穿好靴子,她拎着那只被自己藏起来的夜壶,打着呵欠走过去,只看了捂着小腹、神情焦躁的萧煜一眼,就明了了一切,忍不住勾了勾薄唇,笑了。

    语琪没去管萧煜的脸色,将被子掀开一角,把夜壶塞了进去,然后没等萧煜吭声就识趣地背过了身去,摆了摆手,让他随意。

    没过一会儿,寂静得唯闻呼吸的房内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语琪干咳一声,背着手,含笑望着天花板细细地看。

    待水声停了,她才转过身来,颇为厚道地没有再挤兑调侃什么,只安静地接过那黄铜的物什,放在了床下。

    萧煜则更是避免着一切与她对视的可能,他从脖颈到耳根都浮着一层惹人注目的绯红,拧着脖颈低着头,一副死也不愿看她一眼的模样。

    语琪暗暗告诫自己不能笑,真的不能笑,这若是一笑,之后别说半月了,半年一年萧煜都不会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说上一句话,然而

    “噗嗤”

    语琪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着这个蹲在床前的姿势,她一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萧煜腹部的薄被中,也顾不上嫌弃那被子的霉味,只一个劲儿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好半天,直到束在脑后的黑发被人一把拽住。

    语琪微惊,呀了一声,顺着那不轻的力道仰起了头,“痛痛痛。”

    萧煜黑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握住她大把的发丝,丝毫不去管她的呼痛,只冷漠地将这个家伙从自己床前一点一点地扯开。

    语琪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了,她看看他,不得不保持着这个愚蠢的仰头姿势,尴尬地舔了舔唇,认错认得极为麻利,“对不起。”顿了顿,又诚恳地道,“我错了,兄长。”

    萧煜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再跟她说一句话了,在她讨好的笑容下狠狠地皱了皱眉,然后一把拽上了床帷,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字

    滚。

    第179章 魔宫少宫主萧煜

    那仅仅是第二天晚上而已,可要打消他自弃的想法,让他恢复平和的心态已经这样费劲,叫语琪几乎调动出了所有的精力来应对。

    如今的萧煜,虽然于武力上远远及不上她,用不了一只手便轻易制住,可真正算来,却要比以前更难对付。他情绪起伏很大,每次引导内力的尝试失败后,总是会自暴自弃地低落很久,她得使出百般技艺,言语调戏与手下安抚一同进行才能哄得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语琪觉得自己正在一天比一天更接近他的内心。

    萧煜是一个孤僻的人,他脾气不好,性子偏激又阴晴不定,很少有人能够忍受得了他,就算是有些刻意去接近他的人,也从不曾走进过他的内心。他像是有一个世界,那世界就他一个人,空旷而孤寂,他用沉默把自己关在里面,又用冷漠把人拒之门外,将自己与世隔离。可就在这些他人生最狼狈最痛苦的日子里,他把这个连母亲都拒之于外的世界,渐渐地向她打开。

    语琪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一天天的靠近和逐渐的依赖。

    他对恢复最不抱希望、最绝望的那几天,也是他对她最为依赖的几天。她只要一下床,稍稍离开几步,他的脸色就会沉下去,然后使各种手段把她叫回来,几乎可称花样百出,不是头痛就是腰酸,不是饿了就是渴了,等这些借口都用过,他甚至连想要小解这种事都能拿出来用。

    语琪一开始还信他,到了后来不论他怎么装头疼脑热都一概不理会。

    萧煜见怎样都不管用,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但失望是真的,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低低地抱怨,“你对我越来越敷衍了。”

    语琪嗤得一声笑,微微侧过头来,“狼来了的故事听说过么同一个谎言撒得次数太多,也就怪不得别人不信你了。”

    萧煜不出声了。

    语琪还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又晾了他一会儿,气定神闲地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才拿起手旁一包白糖糕起身朝床边走去。

    她刚在床沿坐下,他就别过脸去,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

    语琪笑了,抬手替他将碎发拢到耳后,“生气了我都将药移到房里煎了,衣服也挪到房间里洗了,就差在这屋里直接起一座灶台烧水了,你还这样一副态度,怎么看也是该我生气才对。”

    她揪揪他耳朵,他躲开,冷着一张脸,仍不说话。

    她叹一口气,“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用腰酸背痛骗了我两次,总不能叫我再上当第三次罢”

    他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说的,我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

    “不管做了什么,都值得原谅。”

    语琪怔了一怔,随即便笑倒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笑酸了的后腰直起身来,连连点头不迭,“是是是,说得对,我原谅,原谅,什么都原谅。”

    萧煜轻轻哼一声,凉凉地瞥她一眼,语琪对上他视线,俯身凑过去,轻笑着问,“那你还渴么饿么头疼么腰酸么背痛么”顿了顿,她唇角一勾,压低了嗓音调戏道,“还需要小解么”

    萧煜耳根微微泛红,大约也觉得那乱七八糟的借口丢脸,但又恼她这样说出来,眼波一横,凉凉地自她脸上掠过,很有几分姝艳阴柔的味道,他薄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嘴里就被她塞进来一块白糖糕。

    他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声,好不容易将东西咽下,刚想开口,迎面又是一块白糖糕堵了上来。就这样,语琪面上温和地微微笑着,手下却速度奇快地将手中的白糖糕都一块一块地塞进了他嘴里,填鸭似得完成了喂食,同时也成功地阻住了萧煜想说出口的所有的抱怨与反驳。

    她满意而欣慰地拍净了手上的碎屑,低头瞧了瞧萧煜满口被白糖糕堵着,两边脸颊高高鼓起,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的模样,温声笑了出来,“慢慢吃,别噎着。”说罢她拍了拍他的脸颊,自己褪了靴子上了床。

    跟萧煜斗智斗勇几乎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消耗,她一天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每日都是累得倒头就睡,几乎是头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一旁的萧煜差点被噎得窒息,又不愿不雅地吐出来,只好一点点艰难地往下咽着,好不容易全数咽了下去,已是憋得眼角潮红。

    萧煜的眉角眼梢都带着薄怒,他转过头,准备对着罪魁祸首好好发一通脾气,可当目光触及她熟睡的脸,以及那藏也藏不出的倦怠的瞬间,他所有的不悦与恼怒却在一瞬间停滞凝固。

    他微微怔了一怔,然后,像是冰山消融、利刃归鞘,所有带刺的棱角都在她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中柔软了下来。

    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枕头上,就这样与她面对面地躺着。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团子头,白裙裳。跟其他被捉来的孩子不同,她并不哭闹,只温顺地牵着萧莫愁的衣摆,看着他,微微笑。后来他闭关七年,推开石门出来的时候,黑压压的魔宫子弟站在她身后,而她已经能够代替着萧莫愁站在最前方。本该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可她还是如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

    真是奇怪又矛盾,这样一个人,明明性子恶劣,城府极深,身上却总有种温和的气息。

    萧煜转了转脖子,离她更近了些。

    她熟睡的时候看起来年纪很小,面孔精致,温暖纯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狡诈狠毒来,可谁又知道,她是萧莫愁最信赖最无情的手下

    就像他不知道,这些天她展现出来的一切,到底是假意,还是真情。

    这个女孩子有着一把天生温暖的嗓音,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当她下决心要骗一个人的时候,谁也躲不掉。她说得对,他躲不掉,在感情上,萧莫愁都不是她的对手,他萧煜,当然也不是。

    可没有人天生这么会骗人,在变成这幅模样之前,她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没人知道。

    她或许没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可她没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他离开,冒着生命危险助他恢复,一直耐心地安抚他所有的焦躁、不安和绝望在每一次他自己都想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她逼他站起来,推着他往前走。

    若她的假意已经是这样,那么她的真情是怎样,不再重要。挺好的,就这样一直骗下去吧,能骗多久骗多久。

    他不会再问她,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讨好。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好。

    萧煜看着看着,也缓缓阖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了一切复杂的情绪。

    长夜漫漫,他悠长的呼吸与她的交缠在一起,像是出自一个人的口鼻,出乎意料的默契。

    萧煜再醒来的时候,她正俯下身瞧他,见他醒了,眯起眼睛一笑,朝他伸出手,“来来来,我们再试一次。”

    可这些天千篇一律的失败,叫他已经失去了尝试的渴望,他兴趣缺缺地转开脸,继续睡。

    语琪笑容微微一滞,温声问,“怎么了”

    “不想试。”他转了转脖子,给自己在枕头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掐了一把他的后颈,然后笑一笑,“试完再睡,很快的。”

    “不要。”他从鼻子中轻哼着挤出一声拒绝。

    她凑过来,温暖的手指顺着他的耳廓摸到下巴,迫他转过脸来,然后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道,“我扶你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再尝试一次,好不好”

    他知道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含混着拖延道,“明日再说。”

    语琪不再与他多言,起身离开。

    萧煜睁开眼睛去看。

    他没看多久,她就嘴角噙笑地回来了,手上托着一块浸湿了的帕子,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下就扣在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井水,冻得人霎时清醒。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气得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

    语琪心眼极坏地嗤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一如既往得轻柔,一点一点地替他把脸抹了一遍后,扶他起来,笑着温声问道,“还困不困”

    萧煜:“”

    “既然不困了,我们便开始罢。”

    不等他回答,语琪便将手抵在他背心,不由分说地注了一道内力进去,他身体一震,不能任她一人单打独斗,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了那道内力。

    他天天用不同的借口躲避此事,她则天天软硬兼施地相逼,可无论他怎么耍脾气耍赖,最终却总是她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他每日像是完成一件例行任务一样试上一次,心态直如死水一般寂静无波。可老天爷似乎素来喜欢耍人,他之前百般尝试都不得的事,却在他不抱丝毫希望的时候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在这个破旧荒芜的院落呆了大半个月后,于一个阳光并不如何明媚的普通清晨,他右手的筋脉终是在两人合力之下被打通了。

    一处已通,则百处可通。

    两人又花费了小半个月,终是将他身上倒行的内力一点一点地归引回了正道。

    从萧煜背心缓缓收回自己的那一股内力后,语琪阖着双眸,长长地舒了口气。待再次睁开眼后,她半跪着坐起身,笑着前倾上身,刚想要拥抱他一下,却看到萧煜已经挪到了床边,低着头摆着轮椅的方向。

    虽然能够理解,这样长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下床活动。但语琪仍然凑过去趴在了轮椅扶手上,阴阳怪气地表示着不满,“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归你的轮椅”

    萧煜正要握住两边扶手借力,她这么一趴,他连抓的地方都没有,当即想也没想地就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手拿开。”

    经过这一个多月,语琪早已经不怕他,哪怕此刻萧煜已经恢复了功力,她仍然胆大包天地一扭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撑一落,便极其嚣张地坐上了他的轮椅。

    她把手往两侧扶手上一放,然后眯起眼睛,朝他笑得欢畅,“我就不拿开。”

    萧煜看看她,语气冷飕飕的,“起来。”

    语琪根本不管他语气冷不冷,直接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脸颊,仍旧拿阴阳怪气的语调凉凉地嘲讽道,“你自己能动弹了,就不需要我了对罢”她啧一声,伸手捏他耳朵,“这一手过河拆桥使得,真是漂亮极了。”

    萧煜并没有如之前一样第一时间打掉她的手,他只是别过脸躲开她的手,然后用带点儿讶然的目光看向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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