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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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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试过后很快就到了盛夏,正是最炎热的时节,连渔民们都害怕这样的天气,更别提是一群小姑娘了。

    飞袖绣坊里的绣娘们个个都在这样的天气里,汗流浃背地拼命练习,让苏袖看了都有些不忍。

    阁楼上远远要比绣堂凉快的多,苏袖今日来有些食欲不振,连精神也不大好。

    仲承松只得让苍鹰传信,于是暗卫们就从古国北面的冰川之地切了些冰块,快马加鞭送了过来。

    奈何盐城的天气实在热得厉害,冰块原本体积很大,刚送到盐城就融化了不少,没辙、只能往济世医馆送了些去。

    沾了光的白濯斐纵容着小宫抱着冰块蹭来蹭去,宛如一只撒娇的猫儿一样。

    冰块储藏不住,只能图一时的凉快。

    仲承松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带她去山上住一住。

    “什么?去山上?”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袖还颇感惊讶。不过想了想,反倒是有点期待。

    还记得他们两个结识在秀山村,不过一两面的缘分,再见面,她人就已经在仲承松的小木屋里了。

    大约是知道苏袖想到了什么,仲承松伸手撩了下她鬓边的碎发,说:“不去太远的地方,就去盐城后面的山上。那儿有一片竹林,现在应该是长得最繁茂的时候。”

    “竹林多,蛇也多。上次肃寒不就是伤在竹林里了吗?”

    一听到并不是要回之前住的地方,苏袖就有点失落。不过他们当初走得并不光彩,所以就算是回去,恐怕也还是不受人待见。

    仲承松道:“之前也让人去把万山叔一家接来盐城住,可他们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房子和村子,就一直没走。”

    “我明白,人老了总是希望落叶归根的。”苏袖伸手缠上了男人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撒娇意味十足。

    “等我将绣坊这边安置妥当了,我们就搬去山上。”

    跟随着一起去山上的人还有肃寒,他算是彻底跟皇家没什么关系,直接认仲承松做了主子的暗卫。

    这么久的时日,已经足以让他对两个主子有着足够的忠诚。他也很喜欢这样轻松的氛围。

    于是久而久之,周围的街坊就都知道,飞袖绣坊有个长得很俊的下人,不仅身手好,而且还忠心耿耿。

    多少人上赶着门想要为他赎身或者定亲事,都被苏袖当面就拒绝了。

    有人还说苏袖不近人情,苏袖指着肃寒回怼:“您让他自己当面儿跟您说,要是他愿意跟您走,我绝不拦着。”

    肃寒一个劲儿地懵,冲着那人摇了摇头,便再没了后续。

    一听说苏袖和仲承松要搬去山上,白濯斐打心里羡慕得紧,不过他那医馆暂时还没发交给小宫打理,还要看着索螟骨这个女人,日子倒也过的实在。

    离了暗卫,做什么都要仲承松自己亲力亲为。

    他和肃寒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选定住址的周围清理干净,又连着搜寻了好几天,除了两只野兔之外,也没看见什么有伤害性的猎物。

    等他和苏袖住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山上的气候果真要凉快许多,尤其是清早,还隐隐透着寒气。清早苏袖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打开窗,还能看到挂在窗口上的露水。

    她将不少客人催得急的刺绣活儿带到了山上的竹屋里,因为山上的气候凉爽适中,苏袖倒是能静下心来好好做这些绣活儿,速度也快了不少。

    最近的光景仿佛又回到了刚和仲承松见面的时候,白天仲承松出去打猎,而她就在屋里做着绣活儿。

    偶尔肃寒会带饭来看他们,不过今日下雨,仲承松没有出门,反倒是肃寒往山的另一头走了走。

    没过多久肃寒归来,看他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

    仲承松看他一身的雨水,狼狈得紧,随手扯了一条方巾递给他,询问:“看你鞋上有不少的泥,去后面的山上了?”

    “嗯。”肃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苏袖,将仲承松拉到了一旁,说起了自己的所见。

    “很奇怪,之前那山上就没有见到有人出没。但是方才我去看的时候,那山上搭着几间房屋,还有炊烟。不知是什么人住在那儿。”

    仲承松闻言一拧眉,问道:“在什么地方?”

    “就在主子提到过,断了索桥的另一面山上。”

    当初为了能请到白濯斐,仲承松和苏袖是直接翻过了两座高山才来到的盐城。

    如今那荒无人烟的山上竟无端住满了人,这倒是一件稀奇事。

    仲承松心中疑惑,想前去查看一番,但是又不放心留苏袖一人待在家中,左右为难。

    还是苏袖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那点不对劲的气氛,当即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在仲承松的眼神授意下,肃寒将自己看到的事告知了她,苏袖当即便开始担心。

    “仲大哥,翻过那山可就是秀山村了。万一是村民移居到山上,那就说明秀山村出了事。”

    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上前握住了仲承松的手:“我们得回去看看万山叔他们一家。”

    这与仲承松所想的一样。于是三人同行,暂时离开了竹屋。

    刚下过雨的山路并不好走,苏袖的脚上被套了一双由仲承松亲手编织的草鞋,草鞋鞋底上满是奇怪的凸起,但是踩在地上稳稳当当,对于行进有着极大的帮助。

    好在这一路上的杂草被肃寒拿着刀砍了不少,所以苏袖走得倒也轻松。

    肃寒开路,仲承松和苏袖跟在后头,一路走到断崖索桥。

    苏袖问道:“这儿不是断了吗?怎么能走过去?”

    上次他们从桥上走过的时候,正好遇上一条狼和一只熊打架,结果它们把索桥搞得摇摇欲坠,使得他们两个走到中途索桥就断裂,差点丧命。

    等他们到了那儿之后,苏袖才发现索桥又被拉了起来,只不过不能走人,只有一条绳索。

    还是条铁链。

    苏袖欲哭无泪:“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我从那上面走过去吧?”

    肃寒笑而不语,还是仲承松对她解释道:“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在这儿待着。”

    “那怎么行?我来都来了,再说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吗?”

    那肯定是不放心的。仲承松眉眼变得柔和了不少:“二么,我背你过去。”

    苏袖站在断崖边上往下探视了一眼,当即一阵眩晕。

    “仲大哥,咱们要是能死在一块儿也很满足了是不是?”

    仲承松没好气的在她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蹲下半身来对她说:“上来吧。”

    肃寒一个人先一步踩着铁索飞跳了过去,到底是有身手的人,几乎没什么压力就轻轻松松地到达了对面。

    反倒是苏袖,双手紧紧地攀着仲承松的脖子,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要是她在此刻睁开眼睛,保准一眼就看到了身下虚空的悬崖,林木丛生,夹岸高山。

    就在仲承松背着苏袖小心翼翼地快要走到对面的时候,闭着眼睛的苏袖听到了一声鹰啼,她不由得睁开眼往天上望去。

    只见苍鹰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像是故意捉弄着她一样,作出一副要俯冲下来的阵势。

    苏袖不由得惊得一晃,尖叫出声,连身体也有些失衡。

    仲承松轻喝一声,原本稳当踩着铁索的腿稍微打了个颤,身子不自觉地向一旁倾斜。

    就在苏袖以为他们真的要掉下去的时候,迎面飞来了一条绳索,顺势缠上了仲承松的腰,一股力量直接拉着他们拽到了对面。

    肃寒将绳索又盘回了手上,抬眼对惊魂未定的苏袖道:“苍鹰性野,跟在主子身边也有些时日,怎么姑娘还是这么怕它?”

    苏袖嘟囔着道:“你也说它性野,我当然会担心了。”

    此时,苍鹰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得意地发出了短促又激烈的啼鸣,让苏袖好一阵气。

    等苏袖稍缓一口气,肃寒便指着前面一个正在冒烟的烟囱说:“从那里开始,就有几户人家在这儿住着了。这山上虽然还有野物,不过因为人们往山上迁移的关系,野物被他们猎杀了不少。”

    说话间,他们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尖锐叫声在脚下的某户人家的院子里面传出来。

    “这是……”苏袖有点记不起来这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不过仲承松倒是浑身一颤,对肃寒道:“快去!拦下他们!”

    肃寒应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里。

    等苏袖和仲承松一步一步地走到那户冒着炊烟的人家门前时,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人被肃寒摁倒在地,女人吓得抱着头尖叫,而一旁的小胖墩看着很眼熟。

    苏袖脱口而出:“胖仔?”

    那小胖墩可不就是二娃同村的玩伴胖仔么?

    虽然胖仔娘心地不纯,算计了大半辈子最后把自己也算计进了监狱,但是胖仔还是个孩子,还没有从大人那里耳濡目染到那些恶性。

    再仔细一瞧,他手里抱着的,正在生活在这山上的兔狲!

    那只兔狲的模样一点都不似在苏袖家中养得肠肥溜圆的讨喜样子,反而身上都是草木梗和泥巴。

    在看见苏袖和仲承松的时候,兔狲挣脱了胖仔的小胖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仲承松的身上爬蹿去。

    最后委委屈屈地把脑袋往仲承松的胸口一埋,支支吾吾地就叫开了。

    像是在跟长辈诉说自己的苦处一般。

    就算是它不叫嚷,苏袖两人也能从面前的状况看出点问题,一目了然。

    木墩上面的那把斧头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男人是胖仔的爹,仲承松给了肃寒一个眼神,肃寒便松手让那男人站了起来。

    男人刚要骂人,就看见了苏袖和仲承松两人,有些惊愕地说:“你、你们…你们不是老顾家的……”

    “仲哥儿。”苏袖从仲承松的手里接过了兔狲,抱着还沉甸甸的。

    “你们都叫我夫君仲哥儿,胖仔爹这记性可是不大好,莫不是忘了我们两个吧?”

    胖仔爹缩了缩脖子,直摇头。

    “记、记得。”

    仲承松道:“那你知不知道,私自猎杀兔狲是犯法的。坐牢也要十年起步。”

    “那没办法啊!”胖仔爹心急无奈,指着苏袖没见过的女子和胖仔道:“不杀它,我们就没饭吃,自然也就没活路了!”

    苏袖和仲承松对视一眼,问:“怎么会没有活路?秀山村每年都会分地分种子给你们,你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怎么会没有饭吃?还有,为什么你们会住到这山上来?”

    胖仔爹看了一眼他们几个,说:“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胖仔爹续弦娶的媳妇,捏着衣角邀请他们进屋子里头坐下来好好谈。

    苏袖这才有空闲听他们说起秀山村后来的事。

    自从他们走了之后,秀山村的光景就一年不如一年,而家家户户都产生了隔阂。

    后来有一天,秀山村里来了几个富商,说是看上了秀山村的这块地皮,要买一半用来做猎场。因为靠着山,山上有的确有许许多多的野物,村民们都认为这是一桩好买卖。

    可唯独只有顾万山一家觉得不妥当,这一行富商是摆明了看他们都是乡下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见钱眼开。

    后来顾万山坚持不跟那富商签字,被村里的村民们骂得狗血喷头,没法子,顾万山只好卸下了村长一职,谁爱管谁管去。

    选村长这事,只要村民们全票过了之后,再跟官府那儿报备一下就行。

    钻进了钱眼儿里的村民们很快就跟那富商签订了契约书,然而没过多久,地被收走,钱却没到他们手里。

    “万山叔眼睛那么毒辣,肯定一眼就看出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苏袖用随身带着的一把小梳子给兔狲一边捋着毛,一边轻声说道。

    胖仔爹如今是一脸的悔不当初,直骂那些人奸商。

    “契约书刚签完没几天,那富商就让人来说,说是地出了点问题,要把当初谈好的价格降低三分之二。大家伙儿觉着自己受了欺骗,纷纷扬言要去官府告他们,谁知那些富商竟然在契约书上动了手脚。”

    仲承松扯了扯嘴角,“意料之中。”

    这还是胖仔爹和胖仔头一次听仲承松说话,低沉又有威严,不懂事的小孩子听了都会被吓哭。

    苏袖瞧了一眼那名女子,问胖仔:“这个婶子是谁啊?她对你好不好?”

    “是我爹从隔壁的村子娶过门的后娘。”胖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爹,低声对苏袖道:“我还是想要我娘回来……”

    苏袖摸了摸他的头,认真地劝道:“胖仔,是人都会犯错,最重要的是肯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管你娘做了什么,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她还是你娘。”

    胖仔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就看你愿不愿意等她。”

    “当然愿意。”胖仔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袖勾了勾手指:“苏姐姐我跟你说哦,顾伯伯他们一家住在了山头的那边,很好找的。你们不用回村子里了,那儿都是官府的人。”

    大人们都能听清胖仔说的这话,很快,仲承松和苏袖就打算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肃寒还是再次警告道:“若是被我发现你们猎杀律法规定不得伤害的野物时,我会送你们去见官的。规矩就是规矩,一旦打破,即视为越界。”

    胖仔爹和那女子连连点头,虽承认自己所为不对,但是面上又带着几分为难的神色。

    胖仔还小,如果眼下都不能好好喂他吃饱饭,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过得更难?

    见此情形,虽然苏袖心软了,但是她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他们。

    前仇旧怨还没了结,能过成今天这样,也纯属是他们自找的。

    离开了胖仔家后,苏袖抱着兔狲和仲承松跟在肃寒的身后,往北山上走去。

    这一路上倒也见了几户人家,他们远远的看见苏袖等人的人影之后,就迅速蹿回了屋子里面,门也关得紧紧的。

    说起来这些人也真是可怜,有家不能回,还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点都没有脑子。

    更不是猎户出身,万一晚上再遇上个狼群袭击,岂不是一家人都要给野兽填肚子了?

    苏袖有点担心地揪了揪仲承松的袖子,说:“见着万山叔以后,仲大哥你想想办法劝他们搬到盐城去住吧。万山的腿应该还没好利索,这要是有一个万一,那婶子她……”

    仲承松嗯了一声,眉头紧蹙。

    自从知道不管是仲承松还是苏袖,都受了这村子里面人的冷待之后,肃寒等暗卫一直就想着要好好修理修理这些愚民。

    不过有顾万山这样的人在,总算是没让两个主子受多大的委屈。

    有恩必报,有怨必还,也是他们这些做暗卫之人的宗旨。

    又行进了大约有十几里的山路后,三人总算是走出了浓密的树林,眼前是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树的后头有一座房子。

    参考仲承松最早建好的木屋,下面是防潮的空地,上面则盖起了房子,顶部先是木头,再铺一层砖瓦,最后再垫上一层稻草,远远望去,倒也隐蔽。

    就算是不用猜,也知道这院子里头住着的是谁。

    房屋的门口圈养着一群小鸡,看大小应该是刚养了没多久的鸡崽。个个都黄绒绒、圆滚滚的,苏袖和手中的兔狲同时两眼放光。

    她走到鸡窝前蹲下身,伸手抓起一只小鸡来放在手心里,听到小鸡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只觉得心都软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兔狲一口将小鸡咬在嘴里,气得苏袖只拍它后脑。

    巧的是,屋子里面的人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家养的鸡被人叼走,急的他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回头冲着屋里大喊:“爹!娘!有人偷咱家的鸡!”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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