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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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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从太子宫殿中赶出来的古承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看都觉得苏袖可疑。

    他方才脑中乍地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与苏袖一样,都是个绣娘。而让他深切地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她却还好好地活着。

    记忆中那名绣娘的脸渐渐浮现在古承荆的脑海之中,与苏袖的脸渐渐对上,古承荆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并没有返回御书堂,而是叫了下人之后,立马赶去了鹂妃的宫中。

    就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有几个鬼魅的身影在暗中跟随。

    鹂妃正在自己的宫中试戴着古承荆给她送上来的珠钗首饰,忽然听见宫人的禀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

    她走出寝宫来到了正殿内,看着古承荆掩饰不住的焦虑和心慌,便上前一步问道:“承荆,你怎么不在学堂里,怎么跑到母妃这儿了?”

    古承荆脸色难看地盯着鹂妃,好半天才在鹂妃的催促下,挤出了一句:“母妃,出事了。”

    “啊?!”

    出了宫的苏袖只觉得皇城之中的景色看了令人乏味,如今该知道她身份的人也已经将她身份暴露得差不多了,所以苏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用面纱挡着自己的脸了。

    她在肃寒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紧闭着的商铺门口。

    在进门之前,苏袖左右瞧了瞧两旁,发现这里是皇城之中只有富人和有身份的人才能消费得起的长横道。

    能把店开在这儿的人,不是有着高不可攀的官家背景,就是有着繁密到不可思议的人脉关系。

    肃寒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过多久,就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探头出来的,正是苏袖之前在盐城见过的那位老人家。

    也是对仲承松忠心耿耿的老奴。

    “主母您可算来了,小老儿这些时候就在置办拾掇着这些东西,总算是快把这儿给您收拾出来了。”

    苏袖抬头看了看这商铺的格局,只见店铺内已经摆好了货架,就连展柜上的小架子都摆设好了,就等着绣品上架了。

    而商铺自然不止这一层,这是一座有着两层楼阁的铺子,临街向北,是最能招来财神的那种铺面。

    老人家名唤段宁,因为在仲承松手底下是年岁最大的那一位,于是所有人都唤他一声段老。

    段老带着苏袖上了二楼,一边指一边解说道:“上次去主母所开设的绣坊中观摩了许久,小老儿就将这儿布置得与飞袖绣坊的二楼相差无几。这样一来,自己人就容易熟练。”

    “这皇城中爱慕虚荣、喜好装饰自己外表的人可不在少数,不论男人女子,都好这口。刺绣,就跟赌石一样,只要一旦大放异彩,那绝对称得上是商贾贵族备加追捧的稀罕物件!”

    苏袖曾经身处第一绣娘的位置上,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也知道这刺绣能让人名利双收。

    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不过刺绣是她活着以来唯一的爱好和技能,她当然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度过余生。

    “后院和飞袖绣坊一样,已经为姑娘们准备好了绣架,一切都是按照飞袖绣坊的模样来置办。因为小老儿是做杂货买卖的,对刺绣这一行,不大了解。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姑娘指出。”

    段老的模样实在诚恳,苏袖就算是有些地方不满,也没什么好指责的。更何况这位段老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做事却兢兢业业,叫苏袖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她对着段老点了点头,客气地道:“有劳段老费心了,他日飞袖绣坊的姑娘们若是能入围皇城甲等绣娘的评选时,定然会对段老感激不尽的!”

    “客气客气!主母的事,就是主人的事,自然而然也就是小老儿这种下人的事了。主母可以再看看,小老儿还得回去照料几家铺子,就不奉陪了。”

    “不碍事,慢走。”

    等送走了段老之后,肃寒才开口道:“姑娘,这儿真的跟飞袖绣坊布置得一模一样。看来那段老,显然是花了功夫的。”

    苏袖抿着唇笑道:“听天命,尽人事。这个浅显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两人又在前院和后院里转了转,着实惊叹段老的办事能力,没过多久便从商铺里退了出来,还将门锁好。

    “我们回新梦庄吧。”

    “是,姑娘。”

    他们前脚刚走,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就从其他街头的小巷子里拐了出来,在已经关上的门前轻轻地拍了几下,还踮起了脚尖从窗户里面望去。

    旁边卖茶叶的伙计正坐在铺子门口择茶叶,见到他们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喊道:“哎!你们干什么呢?要找这户人家的主人吗?他们刚走。”

    几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互相看了看离开了。

    远在御清殿的古承柏和仲承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勾起了唇角,就差没在脸上写“我要算计你”这五个大字了。

    瞧见他们这副模样,连皇帝都坐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无奈多一点还是欣慰更多一点。

    “嗯?看样子,你们已经对老七采取了行动?”

    仲承松抿着唇,似笑非笑,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于是皇帝就把目光转向了古承柏,虽然他没有再问,古承柏却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古承柏道:“老七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他一直隐瞒,说明他就是想依仗着燕云国国君的支持,对古国图谋不轨。所以老七和燕云国的国君之间,一定存在着联络。我和大哥让苏姑娘出面,就是想给他压力。”

    只有压力,才能让他被逼无奈,出手向燕云国的君主求助。而这个时候,只要想办法截获证据,那么老七的罪过可就抹不掉了。

    鹂妃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是后宫的妃嫔了。

    “哼,天真。”皇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提醒他们道:“你们可别忘了,宫外还有一个郭斯。”

    “正是因为有他在,所以才更好抓老七的把柄。”沉默良久的仲承松终于开口了,“据暗卫传来消息,郭斯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古承柏接话道:“右丞相府暗中培训出了许多杀手,他们往皇城周边的方向散去,前去寻找绝色又年少的美女,打算当做礼物来进献给燕云国的君主。”

    试问,有谁能够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

    皇帝愤怒地拍案而起,怒骂道:“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欺瞒朕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朕的子民?朕岂能如他们所愿!”

    “父皇息怒。”古承柏与仲承松二人拱手朝着皇帝一拜,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讲出此事,仲承松暗中戳了戳古承柏的后腰。

    古承柏一脸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他:“什么?我……”

    “快说。”

    没办法,被自己大哥卖了一把,古承柏只好自己往皇帝那刀口上撞。

    “启禀父皇,其实这些事儿臣和皇兄都知道,只不过为了抓住郭斯等人的把柄,儿臣与皇兄合计之后,才不得不放长线钓大鱼。”

    皇帝怒得一转身:“你们……”他看见两个孩子都受训地低着头,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好挨骂的准备。

    皇帝一顿,口中的训斥竟是又咽回了肚子里面。

    等待了许久的训诫都没出口,兄弟二人竟是齐齐抬头看向了皇帝,只见他们的父皇又坐回了御书桌后面的座位上,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心情突然平和了下来。

    这毫无道理啊!

    怎么跟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呢?古承柏惊讶地看向了仲承松,只见他这位大哥面色如常,像是早就知道皇帝会有这样一番的举动。

    “皇兄,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我这哄人的话还没说出来……”

    “松儿。”皇帝待思绪平和之后,越想越觉得此事的发展不应该照目前这种形势来走,如果不是消息得知得太晚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他的这个大儿子,一手导向了此事。

    仲承松上前一步道:“儿臣在。”

    皇帝朝着他扬了扬下巴,有些兴趣迥然地问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一下吗?如果古国的百姓因为你们的决策失误而送了性命,就算你们是朕的皇子,朕也绝对会严惩不贷!”

    古承柏站在仲承松的身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而仲承松则是朝着皇帝一拜,认真地说道:“郭斯虽然身为右丞相,又与燕云国暗中勾结,不过他的力量有限,能训练出来的死士也不过才十数个,现如今他们的行踪都在银龙卫和暗卫的掌控之下。”

    “……”

    “他们掠夺了谁家的姑娘、哪家的千金,都会被银龙卫记下。而苏袖的暴露,也会让老七想办法尽快除掉她。只要他一心虚,我们便可趁虚而入。”

    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你们的意思是……”

    “在看见苏袖的脸之后,他们绝对不会贸然杀了她,而是会将她送往燕云国。而这一路上,都会有银龙卫和暗卫的保护与跟随。”

    虽然心中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个计划,不过皇帝在听到之后,还是深觉有点不可思议。他摇了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仲承松,感觉自己对这个孩子似乎并不那么了解。

    他说:“在朕的印象里,松儿你可并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兵行险招之事的人,你不是很在意那个绣娘吗?又怎么会忍心让她涉险?”

    早就料到皇帝会有这么一问,仲承松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无奈。

    “不瞒父皇,这个办法虽是我与三皇弟提出,却是她自己执意要去。”

    此举不仅能顺藤摸瓜,找出七皇子在古国和燕云国布下的暗线,还能将燕云国擅自涉入别国朝政的把柄抓在手里,掌控主动权。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两国开战也是名正言顺。

    好一招欲擒故纵、好一场精彩绝伦的演技!

    等想通这一点之后,皇帝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时间竟有些无言。

    良久后,他重新开口,才悟出了一些道理:“人言常道,皇家无情。就连朕自己,也是这样认为。从出生在皇家的那天开始,朕就与其他的兄弟进行着无声的斗争,直至拼死、老死。”

    这些话,让仲承松不禁想起了白濯斐询问索螟骨蛊毒的炼制之法时,他从旁听来的话。

    原本它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虫子,因为被抓到了一起,在器皿之中承受着同族的撕咬和吞噬,百蛊之间自相残杀,直至剩到最后一条蛊虫,才最终成为蛊毒之王。

    这不就跟皇室之中的内斗,一模一样吗?

    皇位这个东西,人人都觊觎,都想要得到。但是这个世道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也许往后回想起来,那些失去的东西,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

    “朕看着你们兄弟,能够不心存芥蒂地互帮互助,很是欣慰。如果其他的几个皇子,都能像你们这般,朕不知道能省多少事。”

    古承柏傻傻一乐,瞄了一眼仲承松,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心虚地道:“儿臣排行老三,上有两位皇兄,实在是无德无能担此重任,所以也不祈求什么。倒是大哥,平白成了个已故亡人,二皇兄又身子不好,常年在那清静之地休养,反倒是叫儿臣捡了个便宜……”

    在听到古承柏提及二皇子的时候,皇子全身都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他的余光扫了一眼仲承松,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反应,这才明白过来,老三还不知道他做了那些糊涂事。

    说什么休养,应该是仲承松为了听起来好听,才糊弄老三的吧。

    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却是古承柏为了替新琤蕴找掩饰的借口故意这么说,想给皇帝一个台阶下罢了。

    总之,没有触及雷点,还算相安无事。

    听他这一席话毕,仲承松第一个开口安慰:“太子一位,能者居之。你若是连自己都没有信心,其他的兄弟们自然是不服你,要针对你的。虽说我被奸人谋害,可当年却因为对皇家一脉失去了信心,而错过了回转皇宫的时机。承韫先天身体孱弱,后天又……长幼有序,轮到你时,你只要竭尽全力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古承柏感激地抱住了仲承松的手臂,用力眨了眨眼,面色一喜:“多谢大哥的教诲,也感念父皇对儿臣的教导!”

    两人看向皇帝时,却意外地发现皇帝在发呆。

    还是古承柏连续轻唤了两声,才让皇帝回神,睁着有些呆滞的眼睛,低声道:“既然你们兄弟二人对鹂妃和承荆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朕就不掺和在其中了,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扛着,可别把责任推给朕。”

    两人齐声道:“儿臣不敢。”

    说完这些话之后,皇帝便摆了摆手,起身往寝宫而去。“朕有些乏了,你们该忙就去忙吧。”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呵欠声,皇帝走进了寝宫,大门一关,就将两人挡在了外头。

    古承柏有些不解地上前一步,望着那大门迟疑了一下,转头跟仲承松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父皇最近怪怪的?”

    还没等仲承松开口说话,古承柏就后知后觉地将脖子往后一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左右瞧了瞧,生怕有人听见。

    “是不是因为我提起了二皇兄,所以让父皇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哎呀!”古承柏恼得直抽自己嘴巴,懊悔道:“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些多余的话了!”

    仲承松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除了叹气也没再多的反应了。

    不知道是该说不用这么小声、银龙卫早就知道父皇和承韫之间的事呢,还是说老三你压根就悟错了承韫的私事?

    想来想去,这话不管从哪边说起都不好使,索性仲承松就什么都不说了。

    从右丞相府溜出去的人,很快就盯上了一辆前往皇城郊外的马车。这马车的外面只有一个车夫在驱赶着两匹马,嘴里还哼唱着小调,似是十分悠闲。

    追匿在暗处的几个人互相对上了彼此的眼神,像是做下了决定。有一个人便用紧俏的身法紧追了几步,很快就跑到了马车的前头,将早就藏在草丛里面的绳索用力地拉起。

    只等着马儿靠近,整个马车就会人仰马翻!到那个时候……

    嗯?!

    捏着绳子有点不知所措的死士眼睁睁地看着一黑一红两匹马从绳索之上纵身越过,而马车轮辙的高度正好将绳索压在车辙下,堂而皇之地过去了。

    几个躲在树上的人悄然落地,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错愕。

    这两匹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平地上飞跃呢?难不成它们的眼睛和反应速度都要比寻常的马快?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马才能有这样的反应?

    莫不是成精了吧?!

    来不及多想,几人再次追了上去。

    这次他们倒是没有再多花心思在陷阱上动手脚,而是直接杀向了马车上的车夫。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赶马车的这位并不是普通人。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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