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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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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总把苏袖当做不谙世事的纯良小白兔,现在看来,她心思之细腻超乎人的想象啊,连带着观察力也很敏锐。

    白濯斐耸肩轻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是很懒没错,不过苏袖的事他既然没办法拒绝,就只好在当天的时候,请苏眠生那个狐狸带着他府里的下人来帮忙了。

    被算计的苏眠生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抽出了一条手帕来擦了擦鼻子,这才笑盈盈地对眼前的人拱手道:“身体不适,让林兄和林夫人见笑了!”

    眼前的林鸿羽和自家夫人相视一笑,那林夫人便劝诫道:“天气寒冷,苏大人就算是再忙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劳嫂子挂心,在下晓得了。”

    说完,苏眠生还吸了吸鼻子,长舒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林兄啊,虽说这盐城现如今是我的地盘,可到底人口众多,你要找什么人,我这总不能挨家挨户地给你搜人吧?”

    “哎~那倒不用。”林鸿羽举起了手做拒绝状,“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得引起民怨,到时候咱俩一起被百姓唾骂。这天底下可还有王法?”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意味深长地道:“这次我夫人要寻手艺精湛的绣娘制衣,所以才办了这场茶会。这受邀的女子都是由苏大人你精挑细选才发出的请柬,如今我们想找一位姑娘,这事儿对苏大人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姑娘?”苏眠生不明所以地看了林夫人一眼,故作调侃地坐直了身子,斜眼望过去,道:“林兄,你这可不厚道。嫂子还在跟前,你这就看上人家别的姑娘了?不是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

    林鸿羽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哭笑不得地揽着他:“哎哎!停停停!多时不见你,怎么越来越能胡说八道了?”

    他又扭头去看着林夫人,强调道:“夫人,你可别听他胡扯!”

    林夫人只是掩着口一个劲儿地偷笑。

    话回归到正题,苏眠生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林兄要找什么人呢?一个绣娘?说说名字,我让下人这便给你传唤过来。”

    “她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林鸿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开始慢慢地描述起来:“她穿得很素,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那件大氅上绣着鸟雀的羽毛,那纹路……太逼真了。”

    苏眠生眼角微微一抽,追问道:“是不是装扮也素得很?头上只扎了几段绸子编织的小花,穿着白底粉花儿的袄裙?”

    “你知道她?!”林鸿羽和林夫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忙问道:“这姑娘什么来历?”

    “这个嘛……”说起她来,苏眠生反倒不急了,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晃荡着脚,怎么看怎么欠打。

    林鸿羽耐着性子翻了个白眼,摇头道:“眠生啊,咱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我就问你找个人,你看这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你以前了啊!”

    “唉。”苏眠生故意长叹口气,掀起眼帘来对林鸿羽道:“林兄,你要知道这盐城里能把住我脉的人不多不少就那么一个,我要是真的去找了你说的那位姑娘,那人怕是能把我给吃了。”

    当年和苏眠生扎堆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这只腹黑狐狸看着好相处,实际上能跟他走了近乎的人还真不多。掰着手指算下来,大概也只有号称圣手的白濯斐了吧。

    闻言,林鸿羽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哦?她是白濯斐的女人?”

    “不,她是老白上头的那位女人。”

    “上头?”林鸿羽被他给弄懵了。“五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能同甘苦的主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年纪尚小,还未参与夺嫡事端。大皇子战死沙场,二皇子又天生有病疾无法继承大统。也就只剩下了三皇子……”

    现如今他和苏眠生都为三皇子效力,一来是想着为自己报仇,扳倒以前的主子。二来也好给自己谋个退路。因为他也好,苏眠生和白濯斐也罢,都不是甘心就此善罢甘休的人。

    可方才又听苏眠生这么一说,白濯斐上头的那位……能是谁呢?再往上可就是当今的皇上了啊!皇妃何须流落民间做绣娘呢?

    见林鸿羽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样子,苏眠生发出一声轻笑。

    “哎呀,我劝你还是别猜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你找她做什么?”

    林鸿羽正色道:“我原是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却没瞧着正脸。还有她虽然在夫人的茶会上不声不响,却是暗藏了一手的好绣艺。那件大氅上的羽毛绣样,就是放到皇城里也是不可多见。还有……”

    苏眠生挑眉:“还有什么?”

    “还有来接她的那个马夫,我总觉得……我们以前见过。”

    嗬!刚来盐城才几天啊,就让夫人开个茶会,竟然这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盐城里最重要的人!林鸿羽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抿着唇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被林鸿羽看在了眼底,林鸿羽啧道:“眠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事,小事而已,不足一提。”苏眠生百无聊赖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对他说:“林兄啊,你要见的这两个人,我可以帮你去说说。不过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可就是另外一说了。”

    “嘿!”林鸿羽惊讶地反笑,和自家夫人互相对望一眼,纳闷地瞅着他,问道:“我好歹堂堂的州府大人,见两个平民百姓,还得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是的。”苏眠生一点都没觉着这逻辑有什么不对,“这首先就得过老白这一关,林兄,你觉着就凭咱们以前的那些过节,他能让你舒坦了么?”

    白濯斐那个性子,傲得很,但是他也有那个傲的资格。他这么护着这两个人,就越能说明这两人身份来历都非同寻常了。

    见林鸿羽陷入了沉思,苏眠生索性把目光转向了林夫人,换上了和顺的笑颜道:“嫂子,虽说那位苏姑娘请不来,不过这盐城里的好绣娘可多得是。我认识一位姓周的姑娘,她出身你们川城,有一手好蜀绣的手艺。明儿个我……”

    “呵呵呵,不用你说,我都打听好了。”林夫人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一条手帕来,将上面的绣样举给他看。“你说的是绣这兔子的绣娘吧?我一眼就相中了她的手艺,制衣这活儿啊,我看还行。等闲下来,我会去同她商量此事。”

    “那就好。”

    见没什么要紧的事,苏眠生便起身告辞:“林兄,嫂子,我府衙里还有些事要去处理,近几日大雪,不宜动身。川城也有人照料,两位不妨在盐城里多待些时候。过几日风雪一停,就该开春了。到时候渔民们会为出海举办一场庆典,到时候林兄和嫂子可以去码头上看看,开开眼!”

    林鸿羽拱手道:“那我和夫人就多叨扰几日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林鸿羽心不在盐城的话早就不顾他的挽留要上路了。可如今他对苏眠生口中的这一男一女两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断然是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苏眠生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能给老白那个家伙添个乱,他倒是很自得其乐。

    随着风雪渐渐变小,连着下了几天雪后,天儿总算是放晴了。等雪消融又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仲承松天天往之前做木浴桶的木匠铺子里去,付了点银钱又开始做新宅子里的桌椅家具。

    木匠看他三天两头往自己这儿跑,还以为是担心自己做得不符合他要求。哪知这位大兄弟往旁边儿一蹲,什么话也不说,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然后,仲承松就学会了点木匠活儿。

    这外头的雪融化得也差不多了,白濯斐举着个暖茶壶仰头喝茶,倚在门口看着仲承松在后院里头哼哧哼哧地锯木头,心里感慨万千。

    这位可是正儿八经养尊处优的皇子啊,蒙受当今皇上的恩宠,什么安逸的日子没过过啊?如今沦落到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地步,甚至还有几次处在生死边缘,被一些愚民玩弄!

    大难不死,日后可是要享福的。

    一旁的苏袖埋着头做了许久的绣活儿,手上的撑子里绣得一副荷塘好风光,荷叶的青色从深到浅过渡柔和细腻,摸上去平滑,就连白濯斐这个外行人看了也觉得这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绣品。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

    白濯斐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总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是会麻木的。还有你的眼睛,再这么做下去的话,眼睛会瞎只是迟早的问题。”

    听起来都蛮严重的,苏袖却只是风轻云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了一句:“啊,是吗?怪不得我总觉得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

    听罢了这话,白濯斐只想叹气。

    他主动从门口走到了靠墙而立的一排药柜里,抓了些枸杞子和决明子出来,招呼来了小宫。“拿去,给你苏姐姐泡水喝。”

    小宫深知自家师父嘴硬心软的脾气,面上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是,就在苏袖复杂的眼神里端着茶壶出了后院。

    白濯斐放下了手里的茶壶,盯苏袖盯得出神了,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她做刺绣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如你这般清雅耐看?”

    意识到白濯斐说的是已经死去的第一绣娘,苏袖心下一乱,手上的针便扎着了自己的指腹,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便含在了嘴里。

    恰好仲承松拍去了一身的木屑,从院子里进了医馆里头,瞧见这一幕便从身上摸出了一瓶药来,比白濯斐给递他自创药膏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苏袖笑笑,将手指在膝盖上垫着的布上面擦擦,说:“我没事,不打紧。做绣活儿被扎到也是难免的。”

    那条布上晕开了一点小小的血迹,看得仲承松直皱眉。他将那瓶还算贵重的金疮药倒一点在苏袖的指腹上,动作轻柔地缓缓抹开。

    这药膏的味道不仅不扎鼻,还好闻得紧,白濯斐心头那点失落和不自在瞬间就被抛在脑后,赞叹道:“好药!哎,用来给你擦这么个小伤口,真是大材小用。”

    仲承松睨了他一眼,将那药瓶塞上了瓶塞,隔空丢给了他。

    医者,对于自己没见过的药方子和药材总是有着独特的痴迷,要是真能让白濯斐研究出这药的用材,做出相同效果的药来,也就不用可怜巴巴地紧着这一瓶金疮药用了。

    等白濯斐走到了一旁去钻研那瓶药,苏袖低头看着男人的手指在自己手指上打磨个不停,心里想的是:仲大哥这么正经的人,也会抓着自己的便宜占着不放吗?

    苏袖抽出了手,看着仲承松失落的表情里还夹杂着意犹未尽,好气又好笑地问他:“你怎么随身带着药?我记得你那些瓶瓶罐罐明明还在里屋收着。”

    于是,仲承松就举起了手给她看。只见他那双本来就长满了厚茧的手上又多了许多小口子,有的还没渗血,有的血迹已经干了,卡在口子里要裂不裂的样子,让苏袖看着就有些感同身受。

    她曾经为了苦练绣艺,同时用十根银针左右开弓,忙乱起来扎到十指的情形,与这也相差无几。

    苏袖嗔怪道:“早让你别去做那木匠的活儿了,你偏不听。你就仗着我管不住你,瞎胡闹。”

    没辙,仲承松只好给她比划了一个方形,然后学她拿针的样子作穿针引线状,看得苏袖一时有点茫然。

    一旁的白濯斐掀起眼帘瞧了瞧他们两个,满口胡诌道:“你仲大哥要跟着你学女红?”

    “去你的!”苏袖难得说了句不雅的话,白了他一眼。

    还是仲承松找来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画出了一个雏形,苏袖一看,顿时了然。

    “绣架?”

    绣架可谓是刺绣行当里必不可少的一样物件了,以往苏袖绣的都是小东西,只用一个简单的手绷子就可以了。但是真正要做大件的绣活儿,还是选择能伸缩长短的卷绷更为合适一些。

    仲承松这个人,看起来是不懂得这种枝节的男人,实则要贴心得很,事事都考虑在她前头了。

    这让苏袖心里很是受用。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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