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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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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明,白濯斐捂着宿醉的额头,看着苏袖抿着唇,隐隐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也不跟仲承松有什么接触交流,这就让白濯斐很惊异了。

    这两个人向来是默契无间,异常亲密,怎么就往火炉里面丢了一根蜡烛,互相僵持到现在?

    看着屋里大大小小都犯着困各回各屋休息了,白濯斐打了个哈欠,开口问苏袖:“你和你仲大哥闹什么别扭呢?该不会是他太抠门,不让你多点那一根蜡烛吧?”

    苏袖冷冷地睨他一眼,那眼神冷得让白濯斐如置冰窟,险些以为自己在屋子外头吹着冷风。

    “你觉得仲大哥就是这样抠……”她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挑起了眉头。等等,该不会昨儿个仲大哥吹了蜡烛,就是觉着太浪费了吧?

    真是抠!苏袖暗暗咬牙。

    白濯斐早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嗯了一声,坦率地说道:“我本以为我那小徒弟已经足够勤俭节约了,直到我见到了你仲大哥,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他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却突然回神,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你男人闹别扭呢?”

    苏袖把脸埋到了袖子里,用没什么底气的声音说道:“我们没有闹……”

    吱呀一声,仲承松从屋外走进来,从白濯斐靠着的桌上拿起了烛台,重新点上了火之后,这才端着烛台又出了院子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他拿蜡烛去做什么?

    苏袖和白濯斐面面相觑,两脸茫然。

    片刻之后,清晰的噼里啪啦的动静从院子外头响了起来,这声音就像是一个讯号,带领着村子里其他的村民也点着了过节必须要备足的鞭炮和大炮仗。

    细碎的百响鞭炮噼里啪啦地由远及近,伴随着大炮咚咚不停的巨大声响,整个村子里都漾着过节的喜庆气氛。

    偏偏只有苏袖,听着听着就开始发困了。她对萦绕在耳边的噪音充耳不闻,当那些杂音就像是远离了她一样,苏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往院子里的东屋走去。

    在他们来这儿的前一天,秀玉婶就把东西两间房子的炉火给烧旺了,以便他们什么时候去睡都可以。

    放完炮仗的仲承松转头就看到了苏袖飘飘荡荡、跟悄无声息的女鬼一样晃进了东屋,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苏袖分明记得自己关上了门,还没在被子里暖和回神,就感觉自己连同棉被一起,整个都被人搂进了怀里。

    就算是不用那么费功夫地去想,都能猜得到是谁,何况这人身上还有刚放完鞭炮的那种硝烟味儿,直指仲承松了。

    苏袖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开,随即也就懒得搭理他,闭着眼睛自顾自地睡觉。

    片刻之后,男人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双手,却没离开她身边,摸摸索索的细碎动静在苏袖的耳边响起,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突然,苏袖觉着自己的脖颈一凉,猛地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她垂下头的时候,就见到一只雪白的兔子耷拉在自己胸口,红彤彤的眼睛还泛着光泽。这是一只正儿八经的玉兔,它有着和田玉独有的细腻和油润,摸上去手感极好。两只红眼睛大约是嵌的红翡,两种玉质的色差极大,却也丝毫不违和。

    这玉兔被雕琢打磨得极好,两只前爪抱着一根萝卜模样的菜,后腿却是在有力地蹬起弹跳,整只兔儿看起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最好玩的还是它口中衔着一个圆环,编织红绳从圆环里穿过,直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仲承松将红绳尾端的活扣系好,又将手伸过来拥着她,讨好似的用下巴蹭蹭她的脸颊,反被苏袖嫌弃。

    “都长胡茬了,走开!”

    仲承松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抱得更紧了。

    苏袖捏起了那只兔子,转过身朝着他晃了晃,扬起下巴问道:“你这算是赔礼道歉吗?”

    男人就像是没底气的大棕熊,垂着脑袋点头,巴巴等待着原谅。谁料苏袖把玉兔往怀里一掖,故作出凶巴巴的模样说道:“礼,我收下了。原谅你?我才不要!”

    她又转身去睡了,在仲承松看不见的角度里笑得唇角高扬。

    仲承松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底里尽是柔和的情意,什么别扭的情绪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的小兔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这么容易就被哄好,倒是让仲承松有点担心以后,万一哪天不小心就被谁给拐跑了呢?

    两人如同连理枝一样亲密依偎着,可仲承松却久久没能合眼。

    他深知自己的症结在哪里,所以才会有昨夜那样的矛盾。尽管已经远离了皇城几年,可他仍旧改不掉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自傲和喜怒无常。这个最不想用情绪波及到的人,却是成为了他第一个伤害的人,仲承松心中有愧。

    若有一朝一日她知晓了自己的过往,不知道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心中有着不甘和不忿。

    在屋子里睡了有半天的光景,苏袖没被近在咫尺的仲承松鼾声吵醒,反而被外头嘈杂的人群声闹得睡不着,翻来覆去,连带着把仲承松也闹醒了。

    仲承松一睁眼就看到苏袖掩耳盗铃一样把脸埋在他胸口上,用被子掩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好笑得很。

    大手隔着被子在苏袖的后背上拍了拍,仲承松起身去外面查看是什么情况。

    出了院子才看见有不少人正乌泱乌泱地从顾家门口路过,往村口走去,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受人蛊惑要参与不法聚众的愚民。

    这时,秀玉婶和万山叔从正屋里走了出来,这两人显然也是刚睡醒没多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秀玉婶见仲承松一脸茫然,便解释道:“昨儿不是说了吗?今天要去迎喜神。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自发去的,有去的早的,也有像咱们这种去的晚的。无非是一个心诚心不诚的讲究,现在出门也不碍事。”

    仲承松点了点头,了然了。

    穷乡僻壤的百姓为求个好兆头,拜拜喜神就跟进庙里拜菩萨是一个道理。为了让全家都沾沾喜气,秀玉婶把苏袖和仨孩子都从被窝里头扒拉出来,只有白濯斐她不敢去招惹。

    这大夫别看表面温润似玉,真要阴戾起来,连顾万山都看着心惊肉跳的。因而宿醉的白濯斐就被搁在了家里,临走的时候秀玉婶还将大门锁好,估摸的就是白濯斐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顾家这一行人壮观地出了门,小孩子在前面打闹,四个大人放慢了脚程。

    苏袖看着顾万山拄着拐十分不方便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道:“万山叔,腿不方便就不用出来了吧?常言道,心诚则灵。只要有这份心,在哪儿拜都是一样的。”

    喜神,说白了就是连具象化的形象都没有的一位神。从秀玉婶的话来看,不仅没有指定的寺庙,也没有雕塑,只是每年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去东边的野地里插香叩拜,再放一串鞭炮,这就算是拜过了。

    苏袖心想着,那这跟在自家院子里拜有什么区别?

    可见叔婶又这么虔诚,她自然不好说出这些心里话。

    果真像秀玉婶说的那样,一路上的人来来回回,有刚出家门的,也有已经拜完喜神往家里折返的。顾万山在村子里威望极高,因而这路上的人都有跟他吆喝着打招呼的。

    顾万山送走了又一个村民,便笑着跟苏袖道:“那不一样。村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叔呢,要是我不去的话,村子里再发生点什么事,第一个落人口舌的就是我。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做到位了,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苏袖扯了扯嘴角,好半天没开口。

    又走了一段路,似乎总算是走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片荒郊,满地干枯的草,因为这片地并没有受到树林和山丘的遮挡,这几日晒了太阳,因而覆盖在地面上的雪都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

    地面上到处都是鞭炮残骸、半截香烛半截灰,风一吹,又是尘又是土,还有红色的碎纸屑,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苏袖掩着口鼻,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她觉着一行人里就仲承松适合去放炮仗,于是伸手戳了戳男人的后腰。

    没想到一直走在前头的二娃掉转头,将仲承松手里的鞭炮和香烛都拿走了,学着旁人家大人的样子,先点上了香烛,最后把鞭炮吊起来,搁在还没被风吹灭的香烛上点燃了引信子。

    点炮的人太多,苏袖一干人就远远的站着,秀玉婶和顾万山更是在二娃点着了炮仗后,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说的是些什么,苏袖反正是没听清楚。她撇头看向了仲承松,发现他也没拜这喜神,而是静默默地看着这片旷远的平地,好奇地问他:“仲大哥,你没什么心愿吗?跟喜神说说看,兴许他能帮你呢!”

    不出意外的,这男人摇了摇头,朝着她扬眉。

    苏袖指着自己:“我?”她见仲承松点了点头,唇角带上了几分笑,眼底却透着寒意。

    “我的忙,他帮不上。求人不如求己。”

    只听仲承松轻咳了一声,凑近了她身边,默默地抓住了她藏在袖筒里的手,开始在滑嫩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

    他说,我帮你。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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