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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佳女配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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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朝一日被触到痛处,那谁也无法预料到他会做出什么狠厉决绝之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少年跪在母亲坟前发誓,必在三年之内手刃仇人,以谢家上下的鲜血,告慰父母的在天亡灵。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谢誉这个小人虽人面兽心,但武功造诣却的确深不可测,更何况他经魔教一战之后被推选为武林盟主,手下强者无数,要实现誓言需要无比强横的实力。而短短三年,他如何能将自己的武学造诣提高数倍甚至数十倍

    答案昭然若揭,天下人都知道,魔教的一些旁门左道虽然泯灭人性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实力,若是拜入魔教门下,或许真的可以在三年之内报得血仇心被仇恨塞得满溢的少年在一瞬的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踏上了一条不归的荆棘血路。

    梳理完这部分剧情,语琪回过神来,刚想继续了解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却听到那边的衣料悉索声停了下来。

    颓靡的甜香萦绕在鼻尖,周围的气息浑浊而粘稠,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却只见那雕花屏风后缓缓转出一个单薄颀长的身影,是个相貌阴柔的十五六岁少年,仅着一袭薄薄的雪白单衣。他往床边走了两步,停住,抬起头来朝她浅浅地笑,那种无声却靡丽暧昧的笑。

    语琪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少年的嗓音低沉而柔和地响起

    “教主,请让属下伺候您就寝。”

    教主、属下、就寝很好,语琪大概知道自己要扮演的是个怎样的角色了。

    她挥挥手示意少年退下,有些无力地扶住额头根据资料中显示的信息,这次她要扮演的恶毒女配是从未在正文中出过场,存在感却异常强烈的魔教教主,可以用来描述她的词语很多,例如武功高强、精通蛊术、喜好男色、耽于享乐、心如蛇蝎、残暴无情符合邪教枭雄的形容词她占尽了,符合妖女形象的形容词她也都占了,而能让男人心生好感的形容词她却是一个都不具备。

    正派名门的公子和声名狼藉的女魔头之间到底要如何产生情愫语琪缓缓抬头望向远处的屏风,预感到此次的任务必定艰难无比。

    语琪同裴少渊的初见并不美好,无论是地点、男方的仪表、还是见面的形式都糟糕透顶,不过无所谓,反正她只需要完成任务,这些再如何糟糕都没关系,只要她的形象和表现在初见时保持得足够完美就够了。

    那天正是教中一年一度的祭神日,需要在教主的主持下举行大型的祭祀,向圣神供奉一对男女作为祭品。

    她是在一群华衣美服的少年簇拥下颇具气势地走进养着无数蛊虫的洞岤的,两个面孔精致的少年恭谨无比地跟在后面托着她雪白祭袍那过长的衣摆,数万毒虫就在两旁深深的沟壑中悉悉索索地爬行,供她挑选的几对男女被关在洞岤尽头的铁牢之中。

    由于从资料中已经事先预知到裴少渊来的时间并不凑巧,被几个长老直接抓来当作供选祭品关押在了这里,所以语琪在看到那个端坐在铁牢一角、上半边脸被银质面具所覆盖的清瘦少年时,毫不意外地缓缓勾起了唇角。

    命人将门打开,她示意身后的两个少年止步,独自缓步走进铁牢,在裴少渊面前停下。

    由于几天的关押,少年质料上乘的衣衫显得有些凌乱,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只看到他墨发半散、玉簪倾歪,即使看不到他隐在面具后的神情,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而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刻,那张银质面具却仍端端正正地覆在脸上,忠诚地掩去那被烈火灼烧出的丑陋伤疤。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出场,身为被关押的祭品、这样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地出现,是本该让人生不出丝毫好感的,但他身上那种出众的气质却完全扭转了这一不利的局势。

    火把哔啵哔啵地烈烈燃烧着,将银色面具镀上一层淡金光辉,少年就那样平常地坐在那里,身上便自有一种沉静高贵的气质。他定定地看着她雪白的衣摆,没有抬头没有惊慌,自在而从容,仿佛他不是身处脏污的牢中待选的祭品,而是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椅上品茶的翩翩贵公子。

    从小在世家名门中长大确实是不一样的,多年沉淀下来的修养和见多识广的气度使他们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都有本事保持优雅体面的姿态,不见丝毫慌乱。比如眼前,这位姑苏裴家的年轻公子一言不发,便已凭己身气质将铁牢门外那些空有华衣美服和精致面容的少年稳稳地压了下去。

    语琪忍不住微笑,她甚至有为他此刻的表现轻轻鼓掌的冲动,但她终是没有,因为一个残忍毒辣的女魔头是不会那样做的。她只是挑了挑眉,懒懒地抬手,优雅却不容拒绝地用中指和拇指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然而即使下巴被她托起,他的视线却仍低垂着,不愿朝上看上分毫。

    她并不在意,只细细地打量他裴少渊的眸色令人印象深刻,并不像普通人那样是纯然的黑,他似乎带些胡人血统,瞳孔是极淡的琥珀色,就那样疏疏冷冷地看着地面,似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愿,倒真如传言一般,犹如雪巅青松一般。

    语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拇指指腹缓缓滑到他薄薄的唇上,沿着他形状漂亮的唇线轻轻抚过不动声色地调戏,极符合这身份那喜好男色的设定。

    “本座听说,眸色浅淡并且唇薄的人性子凉薄寡淡,最最无情冷酷。”她缓缓俯,与他靠得极近,半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笑一下,却又风马牛不相及地故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早在她命那人开门之前,裴少渊就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的身份,而她的自称也坐实了他的猜测

    能这样张扬地进入魔教重地,身后又带着这样铺张的排场,前后左右都伴着年轻秀美的少年,只会是那个中原武林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此刻看来,江湖中关于这任教主喜好男色、铺张奢靡的传闻是属实的,他皱起眉,不由得想起其他关于这位教主的描述

    歹毒阴险、残暴狠绝据说她初登教主之位便将七八个不服命令的魔教长老就地格杀,命人剥去皮挂在殿前示众两年之后她又以雷霆之势镇压了左右护法的联合反叛,并将参与计划的数十人都活生生地投喂给了她所养的数万毒虫能令整个武林都闻风丧胆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垂下眸子,他谨慎地回答,“裴少渊。”停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禁缓缓支起上身,垂首半跪在她面前冰冷的地上,坚定地沉声请求,“请您收我为徒。”

    令人不安的片刻沉默后,裴少渊不禁抬头望去由于先前一直垂着眸子,他在真正看清她的脸时不免怔了一怔。

    他自然是不信这位教主会真的如同传闻中一般三头六臂,但一个残暴狠毒、武学修为几乎堪比怪物的女人,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悍妇的形象。

    但此时此刻,这位传闻中歹毒阴险的教主却着一身雪白祭袍立于自己面前,逶迤的衣摆在身后似流云般堆叠,甚至让这原本脏污不堪的铁牢都多出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一旁的火把将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让她本就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显得高深莫测,似乎是发觉了他的目光,她眼底那令人不安的笑意又浮上三分,微微上挑的眼梢流转着足以勾人魂魄的光华毫无疑问,这位魔教教主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但这种几乎登峰造极的漂亮太过浓重,无端端地便多出了几分逼人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除此之外,她身上却还有另一种摄人心魂的威慑力,那是到达了武学巅峰的宗师才会有的强横气场,使得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她优雅地笑一下,抬手轻轻地覆于他的天灵盖上,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看来你不知道呢本座是来挑祭品,不是来收徒弟的啊。”那样令人心寒的笑容,语气却又像是在说你这个傻孩子,无比的促狭。

    裴少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用一根手指按住了上唇。

    “不过,无论何时何地,本座都愿意收一种人”她慵懒地眯起双眸,声音低哑勾人,“皮相好看的少年。”

    裴少渊仿佛被花纹艳丽的毒蛇咬了一口,身体瞬间僵硬,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被侮辱的怒气。

    “不愿意啊没关系的,本座总是会给人们另一种选择进来的时候看到两边的深沟了么看到了啊,那么就容易多了那里面是本座饲养的小玩意儿,可爱得很,你若不愿意跟着本座,那便去陪他们吧。”

    他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语调,置于身侧的双手用力得几乎发白怎么可能没看到那样成千上万的毒虫挤挤挨挨地遍布在深沟之中,恶心可怖她竟然说可爱得很

    强忍住心头怒意,他尽量冷静地开口,“我容貌已毁。”

    “是,本座看到了,伤得不轻呢。”她的指尖轻触他冰冷的面具,带来一阵暖意后又很快离去,“不过没关系他们的眼睛都不及你好看。”停了一停,她又似感慨般道,“可惜了,看你下半边脸,应该以前长得颇好,却被人给这样毁了。”

    就在裴少渊感到自己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她评论,尊严被狠狠践踏的时候,她的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腰间,将他的随身佩剑从刀鞘之中缓缓抽出。

    雪亮剑芒一闪而逝,语琪饶有兴趣地盯着剑身上那苍劲有力的刻字看了片刻,微微一笑,“这把剑名为龙渊”

    他不作声,只是沉默,唇抿得紧紧的,像是无声的拒绝。她并不在意,将指尖按在“龙”字上摩挲一下,轻声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作龙”她唇畔含笑看向他,“裴少渊,本座知你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但本座并非善人,也无爱才之心,若要本座栽培你,你需拿出几分诚意来。”

    “少渊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若日后”

    “日后如何本座并不关心,暂时你身上只有一样让本座感兴趣的东西你想要本座传授你一二,便用它来交换罢”她目光从他面上缓缓滑过,颇给他面子地将龙渊郑重插回他腰间剑鞘,随即慢慢直起身,负手于背后道,“恰好本座今日要主持祭典,便给你一个时辰考虑此事,如何”

    84攻略毁容男配

    裴少渊不是不知道,为获取力量投入魔教的想法其实是十分莽撞的,这无异于与恶虎谋皮,跟魔鬼谈交易但既然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他便也没有谨慎的理由了,左右不过一条命,若不能拿来复仇,苟活又有何用。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连自己伤成这样的面容都能入她的眼传闻中那眼界极高的魔教教主和他看到的女人真是同一个人不过或许若是没有那张面具,她便不会多看面容有毁的自己一眼,毕竟那是连他自己在镜中看到都不免骇然的丑陋烧伤。

    裴少渊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按在那张银质面具上,唇畔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然而未等他将手放下来,头顶就传来陌生少年冷冷的嗓音。

    “教主早就走了,你还沉醉什么”对方的神情和语气都带着冰冷的厌恶,“也不知教主看上你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脑子没脑子愣着作甚,起来跟我去沐浴更衣,还等人来抬你不成”

    裴家公子自小到大锦衣玉食仆从环绕,即使身负血仇,却也从未像今日一般饱受屈辱。在这般挑衅之下,他下意识地端起裴家少主的气势冷冷地向那陌生少年看去,明灭的火光之下,那眸色极淡的瞳仁如一泓幽冷寒潭,清澈却冰冷,不怒而自威。少年一时之间不禁被他那横过来的凌厉眼神镇住,好不容易强撑起架子瞪他一眼。

    被少年一瞪之下,裴少渊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离谱这近乎是在跟那位教主的禁脔争风吃醋,就像是后宫的嫔妃们勾心斗角地博取皇帝的宠爱一般,简直荒谬可笑他闭一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声音沉沉朗朗,“你们教主说过,给我一个时辰考虑。”

    少年嗤笑一声,满含不屑地用眼尾扫他一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架子大到胆敢让教主等你考虑那不过是教主仁慈给你个台阶下罢了快些起来,沐浴更衣之后还需焚香,一套下来得费半个多时辰,若是迟了看长老怎么罚你我二人”

    半个时辰之后,被人押着沐浴更衣后的裴少渊又被带到了高高的祭坛之下。

    鸦青色的辽阔天空远映着连绵山峦,云低得仿佛触手可及,金色霞光温柔而庄严地铺撒下来,像是来自神的仁慈爱抚。

    裴少渊愣了一愣,他以为这些魔教众人若是举行祭祀,会是在黑黝黝的山洞之中跳些阴邪诡异的舞蹈,却未料到他们选择的地点竟这样蕴含神圣气息。

    因来得晚了,他们只能站在远离祭坛的空地之上。而从所站之地远远望去,只见肃穆宏伟的祭台之下匍匐着数百甚至上千名身着白袍的教众,他们紧紧贴着地面,跪拜的姿势恭敬虔诚。

    两列由十六个白衣少年组成的队伍缓缓地从人群之中往祭台走去,队伍最前方的两个少年持着燃得旺盛的火把,随后的六个少年分别抱着缠着白缎的树枝、升着袅袅青烟的香炉、金玟作底的白玉瓷瓶,再后面的四个则分别抬着两块覆着白布的木板,最后两个年纪稍大的少年似乎是乐师,手中抱着不知名的乐器一路弹奏着,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悠远曲调自他们修长白皙的手指下滑出,在空荡的山谷间悠悠回荡,渲染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氛围。

    而队伍的最前方,则是一个身着雪白祭袍的修长身影,与跟在她身后的那些少年不同,她所着祭袍的衣襟袖口处都绣了繁复高雅的金色暗纹,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而是将双手优雅闲适地笼在垂地广袖之中,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慵懒地缓步向前,及腰墨发并不束起,而是如上等黑缎似的披垂在身后,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从云端撒下的光芒将他们的白衣都渡上一层神圣的金边,队伍每行到一处,两旁的教众便更低得伏去,虔诚得像是在亲吻神的衣摆。

    宗教的感染力从来都强过任何事物,即使是自小被教导魔教是邪门歪道的裴少渊,在亲眼见证这样充满神圣性的仪式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种肃穆和敬重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方面理智告诉你这些仪式都是邪恶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手染鲜血,他们的灵魂沾满污垢,但另一方面你却发自内心地被这种庄严的气氛所感染。

    不过有个困惑现在倒是解开了他原本根本无法理解这些魔教的少年为何不以成为一个女子的禁脔为耻,甚至还将之当做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来互相攀比,而现在看来倒懂了一二从他们恭敬虔诚的神情来看,这位教主在这些教众心目中并不仅仅是一个强势的统治者,应该还是他们所信奉的神的化身,而能侍奉在神的左右,自然是一种无上荣耀,更遑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华衣美服加身的荣宠,取之不尽的财富甚至那些世人为之拼得头破血流的武功秘籍也是随手可得。

    裴少渊微微阖上双眸,心中不由暗叹:其实不能怪他们自甘堕落,是这诱惑太让人无法抵御。即使是他,在想到那些无上的武功秘籍之时,也无法不为之动心若真能从这魔教教主手中得来一部武学秘籍,报仇之事便是指日可待只是,他真要为报仇而自轻自贱至此么

    自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睁开双眸往祭台上望去,只见那十六个少年已经围绕着祭坛围成了一个圆,而那人一袭雪白祭袍立于祭坛正前方,垂地广袖随风扬起又悠悠落下,颀长身形被淡金霞光勾勒得有些模糊,远远望去倒真有些像是九天之上的哪位神祗。

    即使相隔颇远,她却是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得懒懒一眼扫来。视线在空中胶着,却见她面上虽平静沉稳如深潭千尺,微微上挑的眼尾却勾着极淡笑意,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疏懒却雍容。

    但她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逗留过久,平常而随意得一瞥之后便移开了去,淡淡落到祭坛中央那两块覆着白布的木板上那下面是两只被捆住四肢的羊羔,即将被献祭给神的祭品。

    本来一年一度的祭神日需奉上一对尚是处子之身的男女,也就是所谓的以活人为祭,但若非不得已之时,她并不愿杀人,于是便命人将被选为祭品的一对男女换成了两只刚满月的小羊羔这并非什么难事,对于这些教众而言,她的每一个命令都是转述自神明,而来自于神的意志,不可违逆。

    不过虽是如此说,却也不能太过分为一教之主,便须行教主之责,要亲自主持祭祀,一个步骤都不可拉下也就是说她可以命令他们更换祭品,却不能命令他们不献祭品,更不能命令他们不再祭神,那是对神的不敬,是渎神行为,再怎么盲从的教众也不会照做。所以说,这个教主之位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处处都有不可逾越的限制。

    不过无所谓,既然她的目的只是让裴少渊喜欢上自己,那么此时此刻便只需要将这一套仪式做得足够漂亮就可,幸而这对于经历了无数次任务的她而言并非难事。

    而在远处的裴少渊眼中,便是那白衣教主迅速而不失优雅地一扬手,两边宽大的垂地广袖顿时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那盖在活祭上的白布随着她扬起的手而被掀开,露出木板上两只毛皮似雪的小羊羔。两旁的少年配合默契地同时端起白玉瓷瓶,将圣水对着她那好似冷玉雕成的一双手倾倒而下。

    白衣教主垂下眼睫,将双手合拢,接住一捧圣水徐徐浇在那两只羊羔头顶。水珠四溅之下,她眼底似有若无地闪过一丝淡淡悲悯,接着却双手成爪,狠厉决绝地朝两只羊羔的头颅抓下,速度之快竟让她的动作都带上了淡淡残影

    “噗”的一声,是手指刺入血肉的闷响,下个瞬间,两道温热血泉猛地喷涌而出。

    而就在整个祭坛上都落起了血雨的同一时刻,所有的教众却行动划一地朝天空举起双臂,高声欢呼,似乎在进行一场举世欢庆的盛宴。

    虽然在中原的祭祀之日也会杀牲献祭,但是参祭之人却都表现得庄重肃穆,并不会为祭品的死而欢呼雀跃,所以并不会给人一种残忍的感觉。

    而这些魔教教众截然不同的反应落在裴少渊眼中显然令他感到有些不适,在这个祭典之上,竟是神圣与残忍并存、死亡与欢愉同在

    其实如果语琪有选择的余地,她也不想表现得这样凶残,但是当所有教众都坚信刀剑脏污,不可触碰神洁净的祭品时,那么杀牲献祭这种事只能靠她这个教主以手为刃进行了,而她也尽力让两只羊羔死时来不及感到痛苦了,只是她不可能把这些都解释给他听。

    不过解释不解释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作为魔教教主,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肯定不会好,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不需在意太多。她漫不经心地施展起轻功避过漫天血雨,宽大的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白鸟翻飞的羽翼。

    而当裴少渊回过神来之时,却见雪白衣带在眼前拂过,那位白衣教主轻飘飘地落在面前,扬起的广袖缓缓回落。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仍带着温热羊血的指尖就在他右边脸颊上轻轻一划,浓郁的血腥味瞬时钻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她低哑勾人的嗓音。

    “以神之名,赐福于你。”白衣教主轻柔暗哑的声音划过耳膜,带起一阵奇异的jj,她唇畔噙笑地抬起手掌,在自己的额头前端停留片刻后又反转手腕,将手背在他额上轻轻一碰,应该是某种类似于赐福的手势,由她做来只觉得如行云流水,慵懒而优雅。

    裴少渊一怔,心中霎时升起说不出的怪异那只向来被用作杀戮的手此时此刻却在为自己赐福他不知该立刻退避三尺,还是该感到受宠若惊。愣神之下,他不免做了一件蠢事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她手背拂过之处留下的血迹,等他擦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明显带着排斥意味的行为很可能会惹怒传闻中颇为阴晴不定的魔教教主,出于防范,他立刻将右手覆在了腰间,紧攥住龙渊。

    剑柄传来的冰冷却熟悉的触感让他略带不安的心立刻平定下来,这才缓缓抬起眼来与她对视。出乎意料,这位歹毒残暴的教主大度得令人意外,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只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视线慢悠悠地在他右手上转了一圈,才颇有深意地回到他面上,开口,“不太习惯”语气是近乎温和调笑的,没有半丝魔教教主应有的阴狠毒辣。

    裴少渊谨慎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白衣教主没有计较,而是笑了一下,别开视线望向远处连绵群山,声音轻而悠长,“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来日方长。”

    听她话中意思,似是认为他必然会同意她的提议,语气如此笃定,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不确定,不知该说她自信还是自负。

    只是他真的能够拒绝么拒绝的结果几乎就等同于选择死亡,他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惧怕在未向谢誉那小人报完仇之前便死去相比而言,如果失去尊严能够换得足以复仇的实力的话他心甘情愿。

    沉吟片刻,裴少渊缓缓抬眸,极淡的眸光清冷坚定地看向她,“我想杀谢誉三年,可以么”

    他问得没头没尾,她却微微一笑,那笑容略冷,带着些微孤傲,“不用那么久,一年足矣既然如此,你那剩余两年,本座便收做报酬了。”

    谢誉虽是小人,武功造诣在中原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她却说得好像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他若要拥有足以向谢誉复仇的实力,武学修为不知要提高多少境界而她竟轻轻巧巧地说一年足矣,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真正的实力该是怎样可怕这位魔教教主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简直是怪物。

    无论如何,只要能报仇便好就算是同魔鬼为伍。

    裴少渊的右手自剑柄上缓缓松开,看似顺服地敛目垂首,朝她一抱拳,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属下拜见主上的礼,无比恭敬。

    语琪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懒懒地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地将他的手拉下来,慢悠悠地一勾唇角,“本座还不缺下属。”说罢瞥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笼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转身朝后山的温泉走去。

    上好玉石砌成的碧池旁云雾缭绕,湿热的水汽在池面上不断地翻滚蒸腾,远远望去像是一片巍巍云海。

    几个负责温泉这边的白衣侍从在语琪的眼神示意下识趣地退下,裴少渊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铁青地停下了脚步,再也不肯前进一步。

    这也不能怪他,即使为报仇下定了决心,这个当了十几年正人君子的裴家公子也难以立刻抛却矜持,他置于身侧的双手因用力而指骨发白,长眉深深皱起,直直地盯着白衣教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挣扎的神色。

    语琪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她依旧缓步朝池边走去,声音轻柔却满含危险的意味,“裴少渊,本座的宽容似乎让你误解了什么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本座的耐性,那并不明智。”

    真正有气场和威势的人,他们不需要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不需要拽着你的胳膊往前走,那种久居上位才会培养出来的气势便会让你根本无法违抗他们的命令。

    裴少渊握紧了腰侧的剑柄,却终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迈步,虽然那银质面具挡去了他大部分神情,但那色泽极淡的瞳孔却愈来愈冷,仿佛沁着来自于千年寒潭的一泓雪水。

    白衣教主在池边站定,优雅慵懒地抬起双臂,示意他上前服侍更衣。

    裴家公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迟疑地、近乎绝望地松开了握剑的手,咬牙朝她腰间的衣带伸去

    85攻略毁容男配

    裴少渊的手伸向白衣教主的衣带时,无意间碰到了那及腰墨发。冰凉沉滑的触感从手背上划过,竟像是上等的绸缎拂过上天实在不公,不但给了这个女子无人能及的权势和武功,还赋予了她堪称完美的相貌,甚至到了每根发丝都找不出丝毫瑕疵的地步。

    权势与地位,武功与美貌,这些世间人奋力追求的一切,她竟都拥有了若换了常人恐怕早已欢呼雀跃,可从这位教主的脸上,他却看不到多少欢欣愉快的神色,她太过不动声色,哪怕是微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就如一汪幽冷寂静的深潭,根本无法看清。

    衣带那柔滑的质地让裴少渊回过神来,他阖了阖双眸,沉下心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不能再临阵退缩若连这种事都做不到的话,谈何报仇

    裴家公子缓缓睁开双眸,本就极淡的眸色似乎又淡了几分,显得格外清冷漠然。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以一种例行公事的姿态将双臂绕过白衣教主腰侧,双手在前方犹疑了片刻后才缓缓地落在衣带上,以极为笨拙的手法试着去解那白玉制成的带扣。

    他本就不会伺候人,又因视线被挡住看不见前方情况,解了数次也没能成功,几次失败之后,手上不知不觉地便用上了几分力道,若不是这一套祭袍都是由上好冰蚕丝制成,只怕这衣带早已被他扯坏。

    第五次的失败后,白衣教主淡淡地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并未用几分力道,却让这位裴家公子下意识地便停止了动作。

    他屏住气息等待了片刻,也没等来呵斥或是责罚,她只是缓缓拉开他的手,自己将白玉带扣解开,随手将除下的腰带递给他。

    大概是对他彻底失望,接下来白衣教主都是自己动手,裴少渊只愣愣站在一旁,偶尔接过她除下的衣物。他的视线放得很低,眼中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地盯着自己的靴尖看直到水声响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等了片刻后才敢抬起头来。

    不经意的一瞥之间,他却看到粼粼水面之上,这位教主白皙单薄的后背竟布满了无数暗色伤疤剑伤、刀伤、鞭痕除了兵器造成的疤痕之外,似乎还有一些腐蚀性的伤疤,几乎触目惊心。

    其实这些伤疤在一个武夫身上倒不会给人以这样的震撼,但她的肌肤实在太好,宛如浸水白玉般莹润清冷,与那丑陋交错的疤痕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给人以极大的冲击。

    语琪自然是故意的,她将他带来此地,便是为了不动声色地让他见识一下这幅身体上的累累伤疤来自正派名门的裴家公子对魔教教主肯定存有抵触之心,若要完成任务,首先必须消解他心中的这种情绪。

    而在这种时候,跟小说情节学习,改邪为正拼命做好事其实并非是最佳做法,毕竟作为魔教教主,给对方留下的阴险恶毒的印象太过深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而且就算你做到了完美,对方也肯定不免心存怀疑还不如保持他原先对你的印象,这样但凡你表现得温和一些,都会令他颇感受宠若惊。例如有句俗语便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并非是女人生性喜欢受虐,而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一个坏人表现出的好意由于稀有罕见,便比好人表现出的好意更让人觉得珍贵。也就是说,反过来变成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也一样成立。

    不过这些恶劣印象难以抹去,并不代表不能建立一些有利的印象虽然坏人突然的改邪归正会让人起疑,但通常人们都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往往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一个坏人曾有无比悲惨的身世,经历过种种难以忍受的苦难。

    若是这种过去的伤痛放在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身上,便不太会惹人同情,但若是放在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身上,那么这种不幸便会被人们放大数倍甚至数十倍来看待,并不自觉地对其产生怜惜其一是因为女性本就是公认的弱质之流更易激起人们的保护欲,其二是美貌之人总会让人多些好感,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在手上的血迹褪去后,语琪便缓缓撩起一捧温水浇在肩上,同时偏过头往后望去,果然看到裴家公子皱起的长眉和眸中的复杂神色。

    而在裴少渊看来,就是她面色淡淡地一眼扫过来,目光仅仅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便漠然地转了开去。

    而下一秒,便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般,她的声音低低响起,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没什么好惊讶的,进了冥殿的人,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她没什么感情地说完,慢悠悠地回过头看他,眼角眉梢却是瞬间划开淡淡笑意,“一百个弟子进去,能活着出来的只有一个这就是为什么自冥殿出来的冥使,随便派出一个都足以在你们中原搅起血雨腥风的原因。”

    这幅身体的眼梢本就自然上挑,她这眼角带笑的一回眸,直如满地梨花逐晓风,裴家公子看得一怔,继而又是深深一皱眉她说得不错,魔教派到中原的冥使的确各个武功深不可测他险些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并非是什么弱质女流,即使曾经受过诸般苦难,但现在的她已在武学巅峰,手染无数鲜血,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同情。

    他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她,声音低沉,“既然你深知冥殿手法残酷,为何不在继任教主后取缔了它”

    语琪和他对视片刻,收敛起笑容,目光瞬间变得极冷,如千年寒霜一般地凉凉一眼扫过去,“你逾矩了。”

    裴家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并非是可以直言相劝的好友,而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而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太过胆大。

    而就在他凝神戒备时,她面上的神情却是渐渐缓和下来,看上去竟有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这里并非中原,裴大公子,你觉得阴邪残忍的冥殿,却是这里的孩子拼尽性命也想进的地方。”她淡淡道了一句,见他面上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微微移开视线,轻声解释道,“你们中原人过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们却不是对于我们来说,要么,活得比任何人都辉煌,要么,不如立刻去死你或许难以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冥殿,就不会有本座的今日。”

    直到很久之后,裴少渊仍旧记得,白玉碧池畔烟雾缭绕,而她那精雕细琢的面容在层层白雾之后若隐若现

    “对于我们来说,要么,活得比任何人都辉煌,要么,不如立刻去死。”

    那样的话自她口中说来,平静而淡漠,却只让人心生悲凉。

    那日之后,裴少渊便同那些众多阴柔少年一般,晚上睡在一个离后殿极近的无名小院中,白日到她身边服侍。

    跟教中的普通弟子不同,这些少年在后院中也有自己的小厮,平日除了服侍教主起居之外,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穿用度几可与中原豪门大户的贵公子相媲美。

    若不是因习武而手指上微有薄茧,不知内情的人看他们相貌衣着,恐怕都会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公子。

    而更得宠的几个少年,则住在自己的独立院落之中,不需再来教主跟前伺候,每日除了习武之外便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例如有闲情逸致的便会在闲时吟诗作画,底下自有弟子专门为其搜罗各种孤本、名家手笔、传世之作等,日子过得几乎堪比王孙贵族。除此之外,无论是喜爱神兵利器武功秘籍还是奇珍异草珍奇异兽,但凡是天下有的,这些魔教弟子便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奉到他们手中有些几乎堪称无价之宝的物什恐怕那位金銮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也难以得手,而这些少年却在摆弄几日之后便随意地抛在了一旁任其蒙尘。

    不过幸而这些受宠的少年算是极少数的,否则魔教再如何藏龙卧虎也供不起这些公子们的挥霍无度。

    这些受宠的公子们具有随意出入教主寝殿的权利,而其他随侍的少年们则是每过几日才能轮到一次在教主近旁服侍的机会。

    裴少渊原本还曾担忧,该如何拒绝同她做那男女之事,却在后院住了几日后渐渐发现那不过是在杞人忧天。

    而在后院的这几日,他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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