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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最佳女配

正文 最佳女配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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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意义的事情会降低我的智商”

    在他说完之前,语琪便甩出了这几天百试不爽的杀手锏,“我肩膀疼”

    果然,未出口的拒绝又被他全数吞回了肚子里,片刻的沉默之后,虽仍是有些不情愿,但戚泽还是看着一旁的墙壁低低嗯了一声。

    72攻略精神病反派

    有的事情你破例了第一次就会破例第二次。

    即使怀疑疗养院仍有潜藏的危险,戚泽最后还是跟着语琪去了娱疗,他跟在她身后走进活动室的神情像极了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的金毛,无精打采地被主人牵着狗绳往不喜欢的地方去。

    在推开活动室的大门之前,语琪回过身看了看他,明知故问道,“不想进去”

    戚泽皱了皱眉,颇为委屈地别开了视线,神色郁郁道,“我说了,跟他们在一起都会拉低我的智商。”

    不知道是开水事件的遗留效果还是他顾念着她身上烫伤还未好,现在跟她说话他都不再像以前一般趾高气昂,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软得不行,仿佛一推就能推倒似的。

    就像现在,即使这话里或多或少带着些高傲刻薄,但是用这样近似委屈的语气说出来却毫无杀伤力,只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低声哀叫的大型犬种。

    语琪不知为何心软了,下意识地就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要逼你,只是怕你每天呆在那个房间里会闷,所以才想让你出来散散心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这句话一出,戚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语琪甚至出现了他正飞速朝自己摇晃毛茸茸的大尾巴的错觉。

    “真的这么不想去啊其实那些患者有时候是很可爱的。”语琪尝试着作最后的说服工作,“只要他们不犯病,都是很好相处的一群人。”

    在听到可爱这个字眼的时候,戚泽不以为然地移开了视线,漆黑的眼底有隐藏得很好的高傲与不屑,但他没有说半句反驳的话可见他要是想收敛一些飞扬跋扈的性格是完全做得到的,只是以前他不想这么做罢了。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角,“当然,他们只是有时候可爱,而你在我眼里是一直很可爱。”

    被形容为一直很可爱的戚泽闻言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意思,他略带恼怒地回过头看她,嘴唇动了动却又沉默了,只有眼中带着无声的抗议。

    啰嗦起来长话连篇不带丝毫喘气的人自然不会就这么词穷了,语琪猜测他是想像以前那样那样反驳自己再毒舌一番,却因为某些不明原因最终选择了沉默。

    挑了挑眉,她疑惑地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如果一定要描述他此刻的神情的话,那么就像是控诉负心汉或者薄情郎一般,满眼都是你辜负我一番苦心的大感叹号。

    语琪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保持了冷静,干咳一声后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戚泽瞪她一眼,语速飞快地道,“怕影响你的情绪不利于伤势,我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是没办法,这是你逼我的你对于可爱这个词的胡乱运用让我忍无可忍康拉德洛伦兹曾对可爱的定义提出了科学根据可爱通常被用来描述婴儿特征的体态和脸孔,或者婴儿的心理特质例如爱玩、脆弱、无助、好奇心、天真以及撒娇等等形容那些精神病不需要用到这个词,只用愚蠢就可以完全概括,除此之外,你竟然拿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

    语琪眨了眨眼,坦然无比地看他,“不行么”

    “在你眼里我长得像婴儿”他满脸都写着你侮辱了我几个大字。

    “不只是爱玩、脆弱、无助、好奇心、天真以及撒娇似乎你大多数都符合。”她悍不畏死地笑着答道,同时赶在他炸毛之前飞速安抚,“不过我所谓的可爱和那个康什么兹的定义不一样。”

    他不作声,只以一种十分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语琪移开了目光,轻描淡写道,“其实可这个字也表示值得,例如可怜、可悲、可贵等等。”

    戚泽迅速地从她意味不明的语句中提炼出了真正的含义,他哼笑一声,“可爱是值得爱”顿了顿,他没好气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爱这些精神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语琪按下门把手,回过头微笑道,“不止他们还有你。”

    戚泽的表情瞬间就不对了,那种神情是难以言喻的古怪,他看向她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一个口出狂言的疯子。

    语琪并不理会,只问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所以,现在你是要反悔回去,还是留下来跟我一起”

    他沉默了片刻,只别扭地答了一句,“我一向言而有信。”

    语琪笑了笑,随意地一手插口袋一手拉着他走进了活动室,并用背部将门轻声合上或许是最近过多的肢体接触已经让他产生了免疫能力,她拽住他的手臂时他仅仅僵硬了片刻便放松了下来。

    听到声音,许多患者都回过头来看着两人,或茫然或兴奋或呆滞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好在他们只随意地瞥来了一眼后便继续自己的事情,原本喧闹的气氛只安静了一瞬便重新吵嚷起来。

    戚泽像是一只竖起了背毛的猫一样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下意识地缩近了和语琪之间的距离。下一秒,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微的紧张,“你要知道面前的这些人每一个都可能突然站起来泼你一身开水或者咬下你一块皮来。”

    她并没有回过头看他,而是随意地环视了一圈室内,寻找可以加入的项目,“他们的病情现在很稳定,突然发病的情况只会偶尔发生而一旦发生突发情况,我们和医生都会迅速采取行动制服患者,你不用太过担心。”

    戚泽也同她做着一样的行为四处查看,只是和语琪不同,他浑身紧绷且无比警惕,配上他颀长的身形尤其像是非洲大6上那些乐衷于站岗放哨的猫鼬,“不用担心你所谓的偶尔发生在仅仅一天之前就刚刚发生过”

    语琪无奈地看他一眼,率先朝一张空着的乒乓球桌走去,随手从一旁拿来了两个拍子和一个球,抬眼去看他,“会打乒乓么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闻言快速地勾了勾一边的唇角,露出典型的轻蔑表情,“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此时此刻他显然忘记了警惕周围,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球拍和球绕到球桌另一边站好,以一种奥赛冠军的权威语气语速飞快地科普道,“一个高质量的发球,需要速度、旋转和落地的配合这其中有许多技巧,比如要制造较强的旋转,你需要用球拍最合适的部位去触球”

    在他这样滔滔不绝且看起来十分专业的陈述下,语琪不免愣了一愣她原本以为他这样高智商的人在体育方面一定很弱,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乐于表现了,她也不能无动于衷,至少也要表达出一些赞赏之意。

    在他的长篇大论稍作停顿的片刻,语琪抓紧机会插了一句话,“戚泽,你看起来对乒乓球非常擅长,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戚泽得意地看她一眼,自以为不明显地抬了抬下巴,故作矜持地快速微笑了一下。

    “”语琪看着他那个怪模怪样的笑容沉默了两秒,紧接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自然道,“那么我们这就开始”

    他挑了挑眉,“谁先发球”

    她的视线移到了已经躺在他手心的黄色小球上,默然片刻,“你先吧。”

    “好吧,既然你坚持”他以一种自以为十分优雅实则有些奇怪的姿势微微颔首,像是在向她致意,语琪不明所以之下只好沉默地看着他。

    谁知道他停顿了两秒,又朝她颔首,漆黑的眼底满含戚泽式的暗示意味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语琪试探性地学着他的样子轻轻颔首其实在两人所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整个活动室的焦点,所有的患者都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他们。

    而见她照做,戚泽眼中立刻现出赞赏之意,顿了顿,他偏过身子像是个十分专业的选手一样摆好了发球前的站姿,还不忘提醒她一句,“我要发球了,看好”

    虽然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但是语琪还是不希望输的太过惨烈,只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他握球的手往上抬起然后猛然顿住。

    她疑惑地抬眼去看他,却见他绷紧了脸部肌肉颇为严肃地看着自己,“现在,我真的要发球了”

    “嗯。”

    在她重新变得聚精会神的注视下,戚泽咬住下唇,然后猛地抛起球,一挥拍子

    球拍和球在空中交错而过

    语琪:“”

    戚泽皱了皱眉,像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失败他迅速瞥了一眼对面的语琪后弯腰捡起滚到一旁的球,故作镇定道,“小小的失误再来一次。”

    刚才被他那一长串专业性叙述给蒙过去的语琪现在差不多知道事实是什么了大概他曾经看过这方面的理论书籍或者技巧总结之类的,以他的智商和记忆能力把这些内容记下来再容易不过。

    简单来说,在乒乓球这个领域,他或许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理论家,但绝对不是个实践家,估计连七岁小男孩打得都比他好至少人家不会连球都碰不到。

    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语琪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不作声而在这时候,她放松下来的同时才意识到几乎所有的患者都在看着这边

    而对面的戚泽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像是跟乒乓球对上了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抛球、捡球、抛球、捡球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小脑都特别萎缩,他的动作看起来极不协调,以至于到了第六次才堪堪打到球但是根本没能过横网。

    实在是惨不忍睹。

    语琪干咳一声,实在无法再看下去,“那个,要不我们去打牌吧”

    戚泽的脸色黑如锅底,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捏着球拍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就像是捏着杀父仇人的脖子一般。

    沉默了片刻,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并且将球拍还给她的同时低声道了一句,“这拍子有问题。”

    73攻略精神病反派

    攻略精神病反派

    “这球拍有问题。”

    语琪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回避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转向一旁的几名患者“你们有不用的牌么”

    从刚才他们开始打乒乓球开始,那几位患者就以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戚泽,尤其是他连续发了六次球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就是果然是精神病几个字的最佳诠释尽管他们自己的精神也有些问题。

    语琪在患者中的威信还算不错,而在并不犯病的时候,很多患者的意识是很清醒的,所以她问了一句之后,便立刻有个患者将散乱的扑克牌收拾了一下递给她,顺便低声问她,“那个是新来的”

    她顺着这个患者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戚泽的背影他正被另一个患者缠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能是戚泽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单人房不出来的缘故,很多患者都不认识他,只以为他是刚进来的。

    随意跟那个患者聊了几句之后,语琪拿着牌朝戚泽走过去。

    远远地便听到那个患者问他,“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其实很多精神病都很有意思,比如这一个他经常在娱疗的时候一个人画画,不打扰别人也不用护士看着,算是非常让人省心的病人。但一旦他完成了他的画作,麻烦事情就来了他会抓住每一个路过的人,逼迫他们发表一番评论,不让他满意的话就不让走。

    如果他缠住的是别人,那么毫无疑问,倒霉的肯定是被缠住的那人但如果被拉住的人是戚泽的话谁更倒霉还真不好说。

    说真的,语琪更同情这位患者,想也知道在秀智商失败之后戚泽的心情会多糟糕,他这摆明了是撞在了枪口上,能听到好话才叫奇怪。

    果然,戚泽烦躁地皱了皱眉,不耐地瞥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等同于找骂,仍得意洋洋道,“你应该看得出,我是个极为优秀的画家,无论是对于色彩的把握还是对于结构的体悟,都堪称完美而这些特质,在这幅油画上体现地最为明显,是的,这幅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一定会成为我的代表作”

    “等一下”戚泽快速地勾了一下唇,轻蔑地笑了一下,“油画”他颇为欠扁地微微一笑,“你管这种连幼稚园三岁小孩的随手涂鸦都比不上的玩意儿叫做油画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油画么”

    “我当然明白我是个天才,我就是为油画而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懂它”

    看到那位患者的情绪明显十分激动,为以防万一,语琪立刻上前,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戚泽就已经开始语速飞快地嘲讽道,“那么你告诉我摆在你手边的那一盒儿童蜡笔是干什么的用来jj那愚蠢的鼻孔么真正的油画需要用到颜料、松节油、画笔、画刀、画布等等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用那种劣质蜡笔在一张只够资格打草稿的白纸上胡乱画一通就算油画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从垃圾堆里随便拣出点烂鱼臭虾搅拌一下,你也可以算作一个世界一流的厨师了。”

    语琪和那个患者同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片刻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凑到戚泽耳旁,“太刻薄了,你多少收敛一下。”说罢她干咳一声,转向那个患者缓声道,“别听他的,我就觉得你画的很好,非常”她盯着那副酷似儿童涂鸦的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看了足足三秒钟,才想出一个不那么有违良心的赞美词,“有创造性。”

    她说完后略有些心虚地回避了那患者的目光,偏过头去看着戚泽低声解释道,“画材简陋是我们资金不够的缘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或许是戚泽太过招人厌,那患者现在看语琪的眼神简直是俞伯牙看钟子期,颇有天上地下只此一个知音的意味。

    “这不是画材的问题。”戚泽明显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冷冷地道,“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明显没有到达那个水平,还要来侮辱这门艺术,简直可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怎么不画一幅精神病院里的蠢货不用别人做模特了,他只要对着镜子来一幅自画像就足够了。”

    见他越说越过分,语琪只得放弃刚才的柔化政策,缓缓肃起神色,“戚泽,艺术没有好坏对错,只有被人欣赏与不被人欣赏的区别,哪怕你再看不上的画作,或许也会有人真心觉得它是无价之宝你不能这样简单地下断言。”

    不知何时,这已经转变成了两人间的讨论,那个患者抱着他的宝贝画纸茫然而无辜地坐在一旁,像是一个观看父母吵架的天真孩童,脸上满是不解的困惑神色。

    “我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仅仅限于那句艺术没有好坏对错,只有被欣赏与不被欣赏的区别这句。”戚泽多少收敛了一些面对那患者的趾高气昂和刻薄,神情和语气都软化了许多,只是仍满含不屑,“但是对于他和他那所谓的大作,就算是一个对艺术和绘画都毫无了解的普通人都可以看得出,那跟三年级的小学生随手涂两笔的玩意儿是同一等级的。”

    其实语琪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更想问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精神病患者斤斤计较但出于种种考虑,她到底还是没开口。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道,“戚泽,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将自己认为对的强加到别人身上这样的行为不但野蛮而且粗暴”

    他略带诧异地看她一眼,像是发现了一只会爬树的猪仔,“我没有想到,你的记忆能力还算不错。”

    “谢谢。”语琪看他一眼,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那么,或许你现在对他的这些评价,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你自己所说的一样,将自己认为是对的强加到他的身上你觉得呢”

    戚泽皱起眉,“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论他们觉得我奇怪是因为我的智商和思维对他们而言是永远到达不了的峰巅,而他他顶多就是一个精神病。”顿了顿,他刻薄地挑了挑眉,“不,既然他已经在这里了,那么很显然,他就是个精神病。”

    语琪沉默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被黑了个底朝天的那人却丝毫没有自觉地捧着他的画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觉得我这画值多少钱能不能卖到十万块”

    对面的戚泽嘲讽地勾了勾唇,“你倒贴十元都不一定有人愿意要。”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语琪头疼地将那个患者按到一旁的座位上,然后拉过戚泽绕过两张桌子在角落里坐下。

    她从来都知道他只是嘴巴坏但心不坏,但是有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的话实在是太欠揍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他会得罪身边的所有人,就算仅仅是作为普通朋友,也有对他进行劝说的义务。

    语琪斟酌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从你记事起到现在,有没有人曾用一些不好的词形容你比如奇怪的家伙或者精神病”

    戚泽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缓缓移开了视线,故作无所谓地撇了撇唇角,“嗯,神经病、怪胎、疯子、变态从小到大就是这些词,毫无新意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孤僻古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顿了顿,他冷淡地勾了勾唇,“这就是人类,一旦出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或人,不会去反思自己,只会否定他人。”

    尽管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但语琪还是有些心软,原本还带着些严肃的语气不知不觉地便放缓放柔了,“无论如何,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好受对不对他的确是这里的病人,但是当面这样称呼他也是不礼貌的。”她温和地道,“比如那些曾经这样说过你的人,就很无礼。”

    戚泽抬起眼来同她四目对接,漆黑的瞳仁乌沉沉一片,没有多少感情波动,但是不知为何语琪还是觉得这个眼神有些像是受了伤的动物,带着一种并不声张的、深藏的、沉默的委屈就像是无缘无故被人欺负了的大型犬,无力地耸耷着双耳,尾巴低垂着蹲坐在你面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落的气息,让人特别想在他脑袋上安慰地轻轻抚摸上几下。

    他并不作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他们憎恨我远高于他们的智商。”顿了顿,又语带刻薄地开口,“当然,我也憎恨他们非比寻常的愚蠢。”

    语琪轻声劝道,“或许他们只是不理解你的世界,就像你不能理解那个患者的世界但无论能否理解,至少都该给予对方尊重。”

    戚泽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迟钝地道,“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意思是要我尊重他”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他道,“你看过他的病历,但应该不知道他家里具体的情况他被送来的那年才十八岁,刚刚被美院录取,但由于母亲重病,家里所有积蓄都付了医药费,他父亲为了凑齐供他上大学的钱只有四处借债,同时自己一天打几份工。而这样过了半个月后,他父亲便因过于劳累而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母亲本就病重,没拖几天也去了。一个年仅十八的少年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一夜之间便疯了。若不是他姑姑还算有钱,将他送来了这里,或许他现在便是在街上乞讨的流浪汉了。”

    在她说完之后,戚泽沉默了许久,漆黑的瞳仁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片刻之后,他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去跟那个患者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从他手中拿过那张画纸,捡起桌上那刚刚被他称为“儿童蜡笔”的东西开始低头修改起他那副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来。

    语琪往后靠了靠,窝在座椅中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戚泽将修过的画交还给他,镇重其事地跟他又嘱咐了几句,才起身走回来。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语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患者,“你往这走的时候,他一直茫然地看着你的背影。”

    戚泽没有作声,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的神色,他十分生硬地从她手中抢过扑克牌,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只有两个人,玩什么二十四点”

    “你竟然知道二十四点”她笑了笑,并不被他拐走话题,“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戚泽抬眼看了她片刻后移开了视线,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说他画得很好,如果以后每天坚持画一定会有进步”

    他话还未说完,语琪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够了之后将桌上摆着的一盘点心推向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做的不错,你的奖励。”

    “”戚泽低头看了看那叠小点心,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她忍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顿了顿,她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最多会过去道个歉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心软。”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后,缓缓地垂下视线,“不是心软,只是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比起他来,我要幸运得多。”

    语琪闻言不动声色地直起了上身,以为他下一句就是至少你懂我这样的句子,谁想到他的下一句却和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至少,我遇到了一个能够理解我的教授。”他罕见地在提到一个人时,没有露出半分轻蔑的神色,反而眼中带着全然的敬重。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到在国外的事情,所以语琪听得格外认真。

    她第一次听到他堆了一个以上的褒义词在同一个人身上,据说这位地质灾害方面的权威学者大方、和蔼、有学问,并且是那些美国人中少数具有英国人的气质和教养的他会这样夸人而不含半丝嘲讽实在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语琪对此颇感兴趣若是能学会那教授的一星半点,对完成任务肯定有好处。

    如果说戚泽也会有崇拜的人的话,那么这位教授肯定是唯一的一位。

    事实上,在他的描述之下,就连语琪也很难不起崇拜之心作为一位国际知名的学者,他在学术上的造诣十分深厚,除此之外,他还十分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对一些各地风俗和趣闻轶事也了如指掌在这一点上,戚泽倒的确像是他的得意弟子,两人同样对于其他领域的知识广泛涉猎。

    而与戚泽不同的是,他幽默、风趣并且亲切,为人随和,丝毫没有架子似乎戚泽只在讽刺人这方面学到了他的幽默感。

    戚泽并没有提到为何这个教授对他而言如此特别,但是语琪多少能够猜得到如果在所有人都疏远你排挤你的时候,有个堪比完美的长辈提点你、栽培你、表示出他对你的重视,视你为得意弟子即使是戚泽也不免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

    听他讲完之后,语琪半眯着眼睛,试探性地道,“既然你的教授这么好,你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戚泽沉默地垂下了眼,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扑克牌,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牌面摩挲,黑沉沉的瞳仁仿佛幽暗的深海,深不见底。

    “戚泽”

    他嗯了一声,却并不作声。

    就算是个傻子,这时也看得出来他不想回答了,语琪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但是心里有个直觉告诉她,戚泽患病的原因,应该就跟他突然回国的原因有关,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那个教授的因素在里面。

    戚泽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挑了挑眉,“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戚泽往椅背上靠了靠,像是一只高傲的暹罗猫一般优雅地抬起下巴看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74番外集合

    一、韩绍番外

    每年语琪的生日,韩绍送给她的礼物都不同,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颇费心思比如去年他便送了她一艘漂亮精致的白色游艇,上面由海水一样颜色的蓝色字体组合成了她的名字而她收到礼物之前竟完全不知情。

    那样的礼物太贵重,一时之间即使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道谢。好在送她这样一份礼物的并不是空有钱财的暴发户,而是韩绍他永远不会像那些包养少女的中年男人一样挺着恶心的啤酒肚大声笑着问她们喜欢不喜欢。

    他注重自己的仪表就像是注重自身风度而且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他就永远不会让对方感到尴尬或是无措,每每看似十分不经意的举动,却能让人从心底瞬间生出阵阵温暖的熨贴感就像他从不当面将现金或卡交给她,要么就是不着痕迹地放入她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口袋中,要么就是悄悄地塞进她床头的抽屉里。

    韩绍从不会像有人一样把钱摔到你面前图你一句谢谢或是什么感激的眼神,他的给予无声无息,在你需要之前就已经放在了你伸手即可够到的地方很多时候人们以为馈赠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但其实馈赠的方式也一样重要就像他送过她很多礼物,其中不少都是十分贵重的,但他送得向来悄无声息,从来没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被人包养的情妇或是一条宠物狗他让人觉得自己是被尊重而不是被施舍。

    就像此时此刻,他很平常地笑了一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并没有强调这艘游艇的性能优点或是昂贵的价格,而是温和地问,“知道开游艇和开车的最大区别么”

    就像是给孩子买了个电动的遥控汽车,稀松平常地问她会不会操控一样。

    既然他不需要她痛哭流涕地表示感激,她便也不去宣读那卑躬屈膝的感谢词,只微微一笑后回握住他放于自己肩膀上的手,随意答道,“比较安全么游艇相撞的几率比较小”

    韩绍摇摇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容,“跟车不一样,游艇没有刹车可踩,所以你必须对游艇的速度和方向有很稳定的把握,并随时对周围水流和风向的情况变化做出反应。”

    其实游艇都买了,再花钱雇一个驾驶员并不是难事,但他却希望她能自己来学着开,因为开游艇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和坐游艇去想去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所以那之后的几个月她便在他手把手的教导下学着如何驾驶一辆游艇,并成功地考出了游艇驾照。

    的确如他所说,能够开着游艇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是一件人生快事,于是乘游艇出海变成了他们的一项固定的娱乐项目,只不过由于韩绍身体的原因,长时间的吹风对他而言有害无益,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呆在船舱之中大概他早就想到这一点,船舱内部布置地极其舒适,不但供人休憩的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安置了按摩浴缸。

    只是语琪担心他的胃病又犯,每次出海都是隔上几十分钟就要下来一次,最后总是韩绍很无奈地将摊在膝头的厚书往旁边一放,握住她的手缓缓摩挲,“我没事,你这样战战兢兢的,怎么能静下心去欣赏美景”

    语琪默然,只在他身旁坐下,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胃癌的并发症,无论夏季还是冬季,他的手摸上去总是冰冷的,像是血脉不畅。片刻之后,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再美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烦,我只是想下来休息一会儿。”

    韩绍自然是不信她这套说辞,却也不忍拆穿她,只无奈地抬手抚了抚她柔滑的黑发,声音温和低沉,“我希望你能好好享受这一切,而不是整日为我担惊受怕。”

    沙发旁的落地灯将整个船舱都染成一片橘黄,他身上质地柔软的白色毛衣覆了一层蜜糖般的柔光,带着醺醺然的气息,语琪抬头看了着他清俊如昔的面容,缓缓地挪过去,将脸埋入他胸前。

    如果是以前,她会为了博得他的好感说一些动听的情话,但是现在,无论是身份还是情境都有所不同情人之间是该互道甜言蜜语,但是夫妻之间更应是心意相通,一个无言的拥抱便足以表达所有的心意。

    纯手工制成的羊绒毛衣蹭着脸颊,痒痒暖暖的触感,混合着从厚厚衣料下传来的安稳心跳,仿佛构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她听到他略带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伴着胸腔轻微的震动,带了几分无奈的意味,“陪我上去看看海吧。”顿了顿,他的声音中仿佛染着笑意,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也省的你过一会儿便下来视察一番。”

    相处了这些年,她很清楚他并不真是想去看海,而只是想让她安下心享受出游的乐趣,但就像他每次都不忍说穿自己真正的用意,她也永远不会戳穿他。

    语琪低低嗯一声,从他怀里起身,先是去把他的米色长风衣拿了过来,又去倒了一杯红酒端给他,“上面风大,现在天气又冷,先喝上一杯暖暖身。”

    韩绍此时正低头穿着风衣,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叹息道,“遵命,夫人。”

    知道他是想缓和沉郁的气氛,她心中有些泛酸,但还是配合地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削瘦的面颊。

    露天台上放置了两把铺着白色毛毯的座椅,正适合两人一起静静坐着赏景。

    白色的游艇停在海面上轻轻摇晃,暖金色的阳光暧昧地在伸展开来的白矾边缘笼上一层蜜糖似的光晕,海水的颜色像是昂贵的蓝宝石一般,温柔而可爱。

    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他一直想要把能给得起的美好都给她,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那是去年的礼物,他的手笔大得吓人,而今年,今年的礼物却是一本薄薄的英文书,装帧精美的书面上写着the pbsp;  是君主论,意大利政治家思想家马基雅维利的代表作,一直被奉为欧洲历代君主的案头之书,政治家的最高指南他送这本书是什么意思打算提高一下她的政治素养么

    语琪抱着那本书滚到他怀里,微笑着仰起脸看他,“国王陛下是想把您的王国传给我么”

    韩绍没有作声,只是笑了一下,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虽然他眉角眼梢都是温和的笑意,但是漆黑的眼底却是不容错辨的认真意味,而上一次她见到他露出这种眼神还是在他的书房中,他检查完她的作业后告诫了她一番时。

    她一怔,爬起身来迟疑地看向他。

    见她似乎明白过来,他才淡淡开口,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但是声音却是极为温和耐心的,“如果你要这样说其实也没错,管理一个集团就如同治理一个国家,你总得学会这些。”

    语琪本来只是想逗他一笑,却没想到一语成真他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他要把那个庞大如帝国的集团交给她打理。

    见她似乎有些踌躇,他抬手覆在她肩膀上,声音里有些纵容的意味,“放松些,我并不是要给你一个沉重的负担,我只是想让你有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顿了顿,他笑了一下,“当然,如果你觉得处理这些琐事太烦,可以让专人替你打理,但是你总得知道他们是否在用心为你工作,是否把钱悄悄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提到关于自己的半个字,似乎那时候他已经不在她身边就像是交待后事一样的,充满了不详的意味。语琪的目光渐渐凝重了起来,她看着他,慢慢地道,“那是你的事业,就算是交给专人打理,也是为你工作如果你放不下你的王国,那么你得亲自管理它。”顿了顿,她软下语气和神色,捧住他的脸颊,与他额头相贴,“我是你的妻子,我想要的是陪在你身边,而不是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数一叠又一叠的钞票你明白么”最后四个字低得近乎呢喃,与其说那语气是疑问,不如说是乞求。

    他知道她前面那句为何语气近乎严厉,后面那句话为何又近乎哀求,而就是因为知道得太过清楚,所以更觉得悲哀。

    他何尝不想跟她白头到老,但是命中注定他无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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