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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罪锋镇魔行

正文 净0010章 别离最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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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峰断崖之侧,只见银衫女郎缓步走近,面带微笑的道“岳啸川,你不必恼我杀那孩童,因为你这样所谓的大侠,居然都要对我的姣儿下手,那我这样所谓的邪魔外道,杀个把孩童当然也不过分。”

    岳啸川一面强压伤势,一面哑着嗓子道“温若璧你这魔女,我早就该杀了你”银衫女郎新月夫人温若璧悠悠的道“不错,你早就该杀了我,在我上次败在你手下的时候,就该杀了我。”

    眼见岳啸川怒上眉山,她却又轻描淡写的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上次我所杀的那名秦老拳师,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秦傲天的族叔,我杀他纯粹是因为他那傲月神拳的绰号冲犯了我。”

    “可笑你竟然信了我的说辞,真以为我与傲天有血海深仇,哈如今也不妨告诉你,我与傲天是真心相恋,也只有我为他留下了姣儿这点骨血,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合该你今日命归阴曹。”

    岳啸川大大一滞,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新月夫人见状呵呵一笑道“愤怒是么自责是么哈修齐的移星换斗之术神妙无伦,这一招明王诛鬼刀斩在你自己身上,滋味可不好受吧”

    岳啸川心中愤懑已极,双目死死的盯着新月夫人,生似吃了她的心都有。新月夫人却不以为意,反而好整以暇的道

    “邪魔外道一向擅于趁人之危,我温若璧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你若肯说出是谁指使你来追杀姣儿,日后我倒可以将你的尸身送还给他,便算作是报答你上次的不杀之恩吧。”

    岳啸川对她已是恨之入骨,索性充耳不闻,小公主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只见她挥舞着匕首道“娘你跟这死奴才废那么多话干嘛,赶快动手杀了他呀。”

    新月夫人微微一笑道“姣儿你不懂,像岳啸川这样的大侠,娘方才这些话带给他的痛苦,远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呢。”

    小公主似乎也有所领悟,但她自小骄纵惯了,这时仍是不依的道“不管不管,娘你快些杀了他,我看见他那副大胡子就讨厌。”

    新月夫人不由失笑道“唉罢了,既然姣儿你这样说,娘听你的便是。”说罢缓缓提起右掌,语带嘲讽的道“岳啸川,今生到此为止,来世可千万别再这么天真了。”

    索命一掌将发未发之刻,身后却倏地传来七妙星君惊怒交集的声音道“夫人你做什么快快住手”

    新月夫人吃了一惊,全没料到他这么快便冲开了禁制,情急之下索性运起全力,一掌拍向岳啸川的天灵

    岳啸川恍若未见,既不应招也不避让,新月夫人一掌中的,结果却是大出意料霎时只听她闷声惨哼,踉踉跄跄直退出十几步,这才被急忙冲上来的七妙星君拦腰抱住。

    新月夫人口中嗬嗬连声,却偏生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七妙星君见状大惊失色,当机立断指出如风,分点她身前各处要穴。

    只听一阵急促的噼啪震响声中,新月夫人所着的银衫竟倏地由内向外爆裂开来,刚猛无匹的刀劲过处,鲜血随之喷溅而出,顿时化作一片血雨。

    新月夫人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呼,一瞬间直是目眦欲裂,其中尽是不解与不甘之色。此时方听岳啸川沉冷的声音道“明王诛鬼刀终究是岳某的绝学,温若璧你真的了解这一点吗”

    七妙星君忧心如焚,急忙为爱妻截脉止血,但新月夫人毕竟伤势过重,当下双目一阖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小公主直骇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的退到七妙星君身后,颤声哀求着道“义义父,别别让他杀我”七妙星君臂弯里正揽着一个尤在昏睡的瘦弱女童,见状忿然作色道

    “云儿呢你们你们难道已经害了他的性命”小公主嗫嚅着道“是是娘先打中了那死奴才的后背,我不过是把他踢下山去罢了”

    七妙星君虽然早有预料,闻言却依旧气得须发皆张,此时只听岳啸川斩钉截铁的道“葛修齐,今日之事已无可转圜,岳某誓取温若璧之命,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七妙星君不禁惨然道“拙荆滥杀无辜,的确罪孽深重但她终究是在下的妻子,在下决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岳啸川沉哼一声道“那你还是要代她出头了”

    七妙星君喟然一叹道“岳大侠,你强行化纳刀劲反击拙荆,已经相当于承受了双倍的明王诛鬼刀之力,所以你必定不是我的对手。”

    岳啸川眉峰一轩,不以为然的道“即便是粉身碎骨,岳某也决不退缩,你大可放手一搏。”七妙星君登时一滞,面现挣扎的道“岳大侠,你当真要逼在下行不义之事”

    岳啸川冷冷一哂道“义与不义只在一念之间,你若执意包庇恶徒,那便先有与她同命的觉悟吧”七妙星君正自天人交战,岳啸川却已快步走近先前贯入刀剑的那棵大树。

    只见他径自取回琢玉魔刀,又将那金色长剑啪的一声掷在七妙星君面前,重伤的身躯依旧峻拔如山,唯闻戾烈一语道“性命相搏,生死由天,请”

    真相揭穿之刻,苏琬珺不由得面色陡变,脱口惊叫道“人皮面具这不是濮阳尚”樊飞微颔首道“看来前辈今日并非为连八方解围,反而是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先前是在下太大意了。”

    那少妇抿嘴轻笑道“小俊哥既然知道承了奴家的情,就别再前辈来、前辈去的好不好奴家小字芙蓉,你不妨先叫一声芙蓉姐姐听听”

    樊飞听罢面现尴尬之色,苏琬珺则蹙眉嗔声道“艳前辈的恩情我们必定会寻机补报,可你方才所说关于岳兄之事,其中实情到底为何”

    那少妇芙蓉姑娘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小妹妹你可真是的,人家小俊哥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还成天岳兄长、岳兄短的,就不怕人家小俊哥伤心么”

    苏琬珺脸上一红,正待反唇相讥,芙蓉姑娘却已摆摆手道“好啦告诉你们就是,大胡子小哥好像是跟什么星啊月啊的人打起来了,不过奴家看他挺能打的,多半是不会打输。”

    樊飞略一沉吟,缓缓点头道“星魂天之主七妙星君葛修齐,月华天之主新月夫人温若璧,岳啸川怎么会与他们夫妇起了冲突”

    苏琬珺与他想到了一处,却是忧心忡忡的道“温若璧也还罢了,葛修齐却绝非易与之辈,岳兄到这时候还没下山,难道真的”

    樊飞心下一叹,向芙蓉姑娘拱手为礼道“前辈见谅,今日我们两人有要事在身,只好就此别过了。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之处,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芙蓉姑娘闻言一怔,上下打量着他道“小俊哥你呀,不是姐姐我说你,你要再不赶紧找个地方疗伤,那漫说是什么赴汤蹈火,恐怕连你自己都没几天好活了。”

    樊飞苦笑一声道“多谢前辈关心,但在下重任在肩,委实休息不得。”芙蓉姑娘正自不以为然,此时只听苏琬珺柔声道“飞,前辈说的也没错,你还是先暂作休养,等我找到了岳兄咱们再会合。”

    樊飞虽觉欣慰,却还是淡淡的道“我无妨,葛修齐毕竟实力不俗,你一人恐怕”苏琬珺俏脸微红,嗔怪的道“我一人应付得来,你尽管放心好了今日咱们力战无功,之后必须为长远计。”

    樊飞心知她说得有理,权衡之下终是点头道“也罢,那咱们在何处会合”苏琬珺还未开口,芙蓉姑娘已经媚笑道“这还不好办吗,小俊哥就到姐姐家里坐坐如何”

    樊飞闻言一怔,苏琬珺却脱口道“不行绝对不行,你你们”芙蓉姑娘媚眼斜乜,笑吟吟的道“怎么不行啊小妹妹,难道你还怕奴家吃了小俊哥不成”

    苏琬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樊飞见状轻咳一声道“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眼下确实不便叨扰。”

    芙蓉姑娘神色稍敛,摇头哂然道“唷原来小俊哥也这么看不起奴家,哼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原来都是空话。”樊飞脸上一热,连忙正色道“前辈言重了,在下绝无轻视前辈之意。”

    芙蓉姑娘手绢轻扇,曼声娇哼道“小俊哥是言不由衷吧,唉枉费奴家跑前跑后、劳心劳力,到头来竟是白忙一场,奴家真是伤心死了。”

    苏琬珺看樊飞进退两难,无奈之下终是涩声道“那好吧就依前辈的意思,想必前辈也不会对樊飞的伤势置之不理,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了。”

    芙蓉姑娘顿时转嗔为喜,一脸得色的道“这才对嘛奴家虽然不是郎中,可家里倒还常备着十几贴祖传膏药,小俊哥交给奴家照顾绝对错不了”

    樊飞不禁面露苦笑,苏琬珺也觉啼笑皆非,顿了顿方低声道“我会尽早回来,飞你一定保重”说罢又向芙蓉姑娘虚施一礼,这才腾身向山上而去。

    芙蓉姑娘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向樊飞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的道“小俊哥呀先前你派小妹妹来探姐姐的底,这次可轮到你自己了吧”

    樊飞轻咳一声道“惭愧先前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芙蓉姑娘哧的一笑道“还敢叫前辈,小俊哥你真是唉算了,前辈就前辈吧,谁让姐姐就是喜欢你呢”

    说话间已自扭股糖似的缠了上来,果然是“喜欢”之情溢于言表。樊飞心中却是苦笑连连,此番不意惹上这位积年魔女,却真不知到底是吉是凶了。

    幽暗的密室之中,毒手鼓魔连八方正自双目紧闭,盘膝端坐运功疗伤。而他身边则环绕匍爬着三只色作灰绿的巨大蜘蛛,一望便可知是身蕴剧毒之物,看来正是为他护法之用。

    足足耗去了约摸一个时辰,连八方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他脸上却忽然现出错愕之色,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净宇教策师智星濮阳尚。

    濮阳尚不待他开口,便已和声道“连老无须紧张,我若有害你之心,方才便趁机出手了。”连八方心下稍定,却又疑惑的道“能找到这处所在,难道你真是濮阳尚”

    濮阳尚微颔首道“不错,或者该说我才是真正的濮阳尚。”连八方眉头一皱,难掩诧异的道“你既然是濮阳尚,那先前被樊飞杀掉的又是谁”

    濮阳尚叹口气道“那是我的唯一爱徒,姓桓名子灵。”连八方更加愕然道“你的徒弟你一向独来独往,几时竟然收了徒弟何况这名字老夫也从来都没听过。”

    濮阳尚又是一叹道“那檀沐你总熟悉吧”连八方吃了一惊,双目大睁的道“玉面檀郎你居然敢在教主身边安插眼线”

    濮阳尚轻哼一声道“叶行歌识人不明,早有败亡之兆,我为了神教大业千秋万代,不得不多作一手准备。”

    连八方愣了片刻,却是摇头苦笑道“可惜燕老儿的能为远超你的估计,还没等你篡位成功,神教便已经灰飞烟灭。呵你策师大人可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却只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濮阳尚神色间稍显不豫,但还是隐忍着道“连老,我对你坦承此事,已经算是表明了合作诚意,你一味奚落我又有什么好处”

    连八方鼻中一哼,不以为然的道“人都已经死了,坦承又有什么用你指使徒弟与老夫结盟,实际却将老夫当作炮灰,自己则躲在幕后坐享其成,这难道也能叫诚意”

    濮阳尚似是一滞,终于也沉声道“连老,子灵是我的唯一爱徒,我一向视如己出,如今他不幸横死,我之心痛岂是你能体会”

    连八方为之一哂道“你不必惺惺作态,总之老夫是不敢再相信你了,以后老夫便寻觅一处绝境隐居,龟缩躲藏才是保命之道。”

    濮阳尚目光一凛,提高声音道“躲藏是最愚蠢的做法,最后只能任人宰割,熊岗山一役殷鉴未远,连老难道还不肯吸取教训”

    连八方脸色一沉,针锋相对的道“那也总比找上门去请人宰割来得好些一个岳啸川就已经难缠之极,今天樊飞竟又使出御剑之术,再加上苏琬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凭咱们两人又能有几成胜算”

    濮阳尚面皮紧绷,皱眉沉吟着道“樊飞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那等高深修为,他今日所谓御剑之术徒具其形,未必就是真货。”

    连八方哈的一笑,分明讥讽的道“不管是不是真货,樊飞一出手就杀了你的唯一爱徒,这总不会有假吧”

    濮阳尚登时语塞,片刻方轻叹道“子灵虽然不幸遇难,但他最终还是以吸雷大法重创樊飞,只可惜半路突然杀出那白衣少妇,否则合你我之力足可格杀樊飞与苏琬珺两人。”

    连八方心中一动,颇见讶异的道“那白衣少妇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让你和樊飞都对她如此忌惮”濮阳尚讷讷的道“方才我已经打听过,那白衣少妇自称芙蓉姑娘,是这庄上的一名风流寡妇。”

    连八方不禁愕然道“什么那你们怎么会”濮阳尚忙解释道“但她的身份显然并非单纯,连老应该也看得出来,此女英华内敛、修为精深,恐怕绝不在你我之下。”

    连八方暗暗点头,却又有些疑惑的道“既然她有这等修为,又怎么会屈居在乔家庄这弹丸之地,更加还作起了什么风流寡妇”

    濮阳尚微一苦笑道“江湖之大,奇人辈出,并非事事都能以常理忖度,何况此女栖身在连老所辖之地,连老又为何毫不知情”连八方不禁怫然道

    “混账老夫一向不喜风月,又怎会留意这等女子”濮阳尚干笑一声道“连老莫要动怒,如今首要是弄清此女的立场,倘若她真与樊飞是一路,今日便不该放过你,但若不是一路,她又为何”

    连八方皱着眉头道“她当时未必知道你躲在暗处,或许真的是有意帮老夫解围呢”濮阳尚摇摇头道“可她若是站在咱们这一边,之后便不该拆穿子灵的身份,更不会将樊飞带回住处为他疗伤。”

    连八方登时怔住,讷讷间只听濮阳尚沉吟着道“她之前或许动机不明、两面讨好,但这时却多半已经跟樊飞恋奸情热,之后便会一心一意跟咱们作对,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暂时不要去招惹她。”

    连八方叹口气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总之还是得先找到宫老鬼,若是咱们三人联手,胜算自然增加不少。”濮阳尚终于莞尔道“连老如此说来,是愿意继续合作了”

    连八方袍袖一挥,径自收回了护法毒蛛,接着一正色道“濮阳尚,老夫与你合作是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但老夫也不会任你摆布,甘当你的马前卒,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再做出令老夫愤怒的事情来”

    濮阳尚俨然诚恳的道“连老大可放心,我此刻已是孤家寡人,唯有倚靠连老,所以断不敢再触碰连老的底线。”连八方没好气的道“但愿如此厉枭就在左近,咱们先问出宫老鬼的下落再说。”

    七妙星君凝视着眼前的金色长剑,半晌方长叹一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唉古人诚不欺我。”他说罢便扶着新月夫人的身体坐下,接着沉声喝道“姣儿,过来照看你娘”

    小公主怯怯的走近,乖乖扶住新月夫人的身体,七妙星君俯身拾起长剑,目光中隐现决绝的道“岳大侠,此剑伴我多年,在下一向十分珍视,但今日”

    话话间蓦地神情一肃,旋即只听一声断喝,那口金灿灿的软剑竟被他当场震断,恰似一蓬流星雨般纷纷坠落。

    岳啸川见状大为错愕,此时却见七妙星君单膝一屈跪倒在地,痛心疾首的道“岳大侠,在下今日当天立誓,有生之年与拙荆二人决不再出江湖,只求岳大侠能放拙荆母女一条生路。”

    岳啸川皱起眉头,不以为然的道“胜负尚未可知,你何必就此屈服至于温若璧身上血债累累,岳某今日无论如何放她不过”

    七妙星君似是一怔,不禁讷讷的道“血债累累这云儿之事在下的确无话可说,但在下已经决定收他的小妹为徒,今后必会呕心沥血全力栽培,权当是告慰云儿的在天之灵”

    岳啸川冷笑一声,径直打断道“那名孩童暂且不论,但你可知温若璧两年前只为一点怨气,便将一位无辜的老拳师阖家斩尽杀绝”

    七妙星君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道“什么岳大侠此言有何凭据”岳啸川一正色道“温若璧方才亲口承认,你若不信尽可向秦傲天之女求证。”

    七妙星君转头向小公主看去,只见她慌忙摇了摇头,兀自嘴硬的道“才没有呢,你这死死家伙就会污蔑我娘,我娘才没杀那什么秦老拳师呢。”

    七妙星君闻言直是如坠冰窟,岳啸川则冷笑着道“温若璧心狠手辣、残毒之极,单凭这两件罪状便死有余辜,何况以她这等心性,更难保没有其他恶行。”

    七妙星君听罢双眉紧锁,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岳啸川见状摇摇头道“该说的话岳某都已经说过了,接下来便看你自己的决定。”

    七妙星君微微回神,终是哑着嗓子道“岳大侠这世上虽然有正邪善恶,但能大义灭亲者毕竟只是少数,在下同样不能免俗”

    岳啸川难掩失望之色,片刻方沉声道“既然执迷不悟,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七妙星君惨然一笑道“岳大侠或许有朝一日你也能体会到在下此时的心境,但在下却注定是看不到了。”

    他说罢蓦地骈指回点,堪堪正点中自己额头上的神庭穴,霎时只见他脸色一白,整个人也跟着摇摇欲倒。岳啸川不由得心头猛震,脱口惊呼道“你这是何意”

    七妙星君勉强拿桩站稳,双目死死的盯着岳啸川道“在下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换拙荆母女一条生路,只求岳大侠应允”

    岳啸川沉哼一声,便要上前为他疗伤,不料七妙星君却闪身一退,紧接着厉喝道“岳大侠在下只求你应允”岳啸川神色数变,终于长叹一声,登时只见刀光一闪,一道劲风已射向新月夫人胸前。

    伴着小公主的一声尖叫,新月夫人却是身子一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与此同时,岳啸川手中的琢玉魔刀也锵的一声重归鞘中。七妙星君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勉力呼唤道“夫人”

    新月夫人循声一望,震骇之下脱口惊叫道“修齐你为什么会散功是谁打中你的罩门”七妙星君终于不支的跌坐在地,剧烈喘息着道

    “夫人你答应我,今后退出江湖,我我才能走得安心”新月夫人挣扎到他身边,眼含热泪的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啊”

    七妙星君愈显虚弱的道“岳大侠已经答应不再为难你们,我是自愿如此,你们今后断不可向岳大侠寻仇,答应我夫人你快答应我”

    新月夫人固是涕泪纵横,连小公主脸上也微现悲戚之色,七妙星君见她仍在犹豫,不禁勃然作色道“夫人你难道难道真要让我死不瞑目么”

    新月夫人终于痛哭失声,抱紧七妙星君哽咽着道“修齐我答应你,今后退出江湖也不找岳啸川寻仇,修齐我都答应你”

    七妙星君这才如释重负,又转向岳啸川道“岳大侠的恩情在下只能来世再报了,另外这女童已经成了孤儿,还请岳大侠帮她寻个去处”

    岳啸川明白他是对小公主之流不能放心,便上前接过他臂弯里的那名女童,随后正声道“余下之事不劳挂怀,岳某自有担待。”

    七妙星君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终于就此油尽灯枯,双目一阖溘然长逝。新月夫人顿觉心底一空,身躯剧颤间再度泣不成声,看来的确是真情流露,只可惜她这一番真情,毕竟还是来得太晚了些。

    岳啸川冷眼旁观,片刻方沉声道“温若璧,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莫让葛修齐的牺牲白费。”新月夫人止住哭泣,咬牙切齿的道

    “岳啸川我答应修齐之事自会做到,你以后或许千刀万剐,但我们母女决不向你寻仇就是”岳啸川冷冷一哂道“如此最好,否则琢玉刀锋之下,也只能辜负故人苦心了。”

    他说罢便抱着那女童转身扬长而去,新月夫人正自有些失神,却听小公主斩钉截铁的道“娘姣儿一定会练好武功,将来为义父报仇”

    新月夫人不禁苦笑道“姣儿,娘刚刚已经答应你义父,咱们不能”小公主冷笑一声道“那是娘答应义父的,姣儿可没有答应,何况姣儿还是小孩子,答应了都可以不算数的。”

    新月夫人微微一怔,终是柔声道“好孩子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带着你义父尽早回返,以免夜长梦多。”母女两人就此蹒跚起身,不一刻便消失在山间云雾之中,只留下一片凄凉和萧索。

    密室之中一灯如豆,只见厉枭正捧着一只烧鸡大快朵颐,间或还捧起一坛老酒咕咚咕咚的一阵猛灌,而濮阳尚和连八方两人则端坐一旁,各自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厉枭酒足饭饱,满足的拍了拍圆溜溜的肚皮,嘿嘿干笑道“跑了一个多月,难得吃一顿饱饭,连老、策师,多谢款待啊。”

    濮阳尚只是微笑点头,连八方却冷冷的道“厉枭,你原本便伤势不轻,今日又遭了吸雷大法反噬,这般胡吃海喝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老夫劝你还是收敛些吧。”

    厉枭却满不在乎的道“受伤有什么打紧,厉枭大爷只要活着一天就要享受一天,哪像你连老呢,不吃不喝不搞女人,啧难道真把自己当成净宇卫道之士了”

    连八方脸色一黑,哼了一声便懒得再搭理他,濮阳尚则接口和声道“厉枭,如今咱们是同仇敌忾,你的伤势如果已无大碍,便尽快带我和连老去寻宫老鬼如何”

    厉枭眼珠一转,却是哂然道“策师大人知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濮阳尚淡淡一笑道“我不仅早知道你便是青魔灵,而且还知道正是宫老鬼杀了你从前的东翁和那位你心仪的小姐,可是如此”

    厉枭吃了一惊,不由变色道“你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濮阳尚不温不火的道“这并不重要,但我从未把秘密透露给宫老鬼,这对你而言可以算是一件恩惠吧”

    厉枭却并不领情,反而冷笑着道“策师大人现在跟我摊牌,恐怕不光是想卖好吧哼要是厉枭大爷没猜错的话,我前脚把老贼的巢穴告诉你,你后脚就会提着我的人头去送给老贼当投名状吧”

    濮阳尚叹口气道“厉枭你的智慧便仅止于胡乱猜测吗难怪你先是错失良机、未能及时斩杀宫老鬼,后又辜负秦傲天重托,使得小公主不知所踪。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你就不觉得惭愧”

    厉枭勃然大怒,咬牙嘶吼道“濮阳尚你欺人太甚”濮阳尚淡淡的道“稍安勿躁,我并非有意奚落于你。”厉枭依旧不忿的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濮阳尚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道“你如今身份已露,今生再难奢望诛杀宫老鬼,不过只要你将他的下落说出,我和连老便可担保替你报仇。”

    厉枭闻言一怔,随即连连冷笑道“担保哈你策师大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为了我去火并宫老鬼你真当厉枭大爷是傻瓜吗”

    濮阳尚摇摇头道“你错了,我和连老虽然要针对宫老鬼,但我们并非是为了你,反而正是为了我们自己。”厉枭又是一怔,满面狐疑的道“哦此话怎讲”

    濮阳尚淡淡的道“你也应当知晓,眼下追踪我们最急迫的是玄阳子和岳啸川,而就双方实力而言,玄阳子师兄妹和他们背后的昆仑派显然更为强大,但他们的任务却仅仅是任意擒杀我们其中一人。”

    厉枭瞪着眼睛想了片刻,终于领会到他的言外之意,却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打算把宫老鬼卖给昆仑派的杂毛,好让他们尽早鸣金收兵,也免得你和连老腹背受敌”

    濮阳尚欣然道“厉枭你果然一点即透,这正是我们的盘算。”厉枭沉吟片刻,终是讥讽的道“死道友免死贫道,的确是你策师大人一贯的做派,但毕竟事关重大,厉枭大爷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

    濮阳尚微皱眉道“我方才句句是真,连老亦可做证,厉枭你未免太多疑了。”厉枭却不屑的道“打住吧策师大人,你嘴里有几句真话,厉枭大爷清楚得很,除非你先拿出诚意,否则休想我开口。”

    濮阳尚为之一滞,勉强隐忍着道“哦那么你需要怎样的诚意”厉枭干咳一声道“简单,只要你策师大人寻回小公主,再代我将她送去惜月湖安顿好,厉枭大爷就把我知道的统统都告诉你们。”

    濮阳尚脸色一沉,不耐烦的道“荒唐,秦傲天既已身死,我们又何必再为他的事情奔波,此议断无可能”厉枭两眼一瞪,不容置疑的道“除了这个条件没有其他可能,你策师大人看着办就是”

    濮阳尚终于忍无可忍,当下森然冷笑道“冥顽不灵之辈,真真不知死活”说罢竟是闪电般攻出一指,突袭厉枭气海大穴。霎时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厉枭仰身向后跌倒,跟着剧烈的抽搐起来。

    连八方见状大吃一惊,脱口怒喝道“濮阳尚你当真岂有此理”喝毕不敢怠慢,便即俯身为厉枭施救。厉枭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兀自嘶吼着道“濮阳老贼你你好狠那”

    濮阳尚冷冷的道“你如今武功已废,还能有何念想倒不如老老实实说出宫老鬼的下落,我和连老必不会令你失望。”

    厉枭吐出一口血痰,嗬嗬惨笑道“我呸厉枭大爷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你这老贼你他妈的总有一天给人千刀万剐”

    连八方正勉力将真气灌入他体内,闻言皱眉低斥道“要骂也等留住这条命再骂,你这小子真是唉”

    厉枭又呛出一口血沫,剧烈喘息着道“连老厉枭大爷一向佩服你的为人,你你照实告诉我,濮阳老贼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连八方一正色道“千真万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厉枭察言观色,终是下定决心的道“罢了那宫老鬼的巢穴我只告诉连老一人,你附耳过来”连八方微一踟蹰,还是依言凑了过去,厉枭在他耳边低哑的说了几句什么,最后才郑重其事的道

    “连老听厉枭大爷一句劝,多多提防这濮阳老贼,免得终有一天也落了他的算计”连八方微颔首道“你方才所说老夫都记得清清楚楚,眼下还是快些凝神守一,老夫助你恢复元气。”

    厉枭却摇头惨笑道“算了吧,就算连老想要救我,濮阳老贼也放我不过唉主人的遗命我是注定要辜负了,只盼连老你言行如一,早日送那宫老贼来阴曹地府,到时厉枭大爷再跟他清算血债”

    他说罢蓦地神色一狠,竟是一口便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和着血水噗地喷向濮阳尚濮阳尚鼻中一哂,闲庭信步般闪过,打眼只见厉枭双目尽赤,又含混的诅咒了几句,随后便身子一挺,当场气绝身亡。

    连八方缓缓放开厉枭的身体,摇头叹息着道“唉厉枭这小子忒也烈性,何必非要如此呢”濮阳尚不以为然的道“厉枭是秦傲天的忠实走狗,如今既然愧对托付,当然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连八方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总之都是你的算计,哼当真是做得不留余地”濮阳尚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连老方才不也全力配合,口出千真万确之语么”

    连八方登时一滞,半晌方怫然道“好算老夫上了你的贼船,不过你可要掌好舵盘,免得到头来落个船毁人亡。”濮阳尚悠悠的道“连老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尽心擘画,咱们必定是胜券在握。”

    傍晚的阳光温暖而和煦,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岳啸川怀抱女童缓步而行,脑海中却在不断回忆着方才的那场变故。

    移星换斗乃是星魂天绝世秘招,岳啸川八成真力的明王诛鬼刀全数返诸己身,致使他瞬间遭受重创,只能含恨吞败。

    而之后新月夫人以小樵子的性命为诱,迫使他中止运功疗伤,岳啸川勉为其难与她对敌,本来已渐归平缓的刀劲不仅再次凝聚,反而更显凶桀暴戾。

    生死一瞬之间,岳啸川孤注一掷,强行将体内刀劲运至顶峰,借新月夫人掌击他天灵之际,循经走脉一举反击而出。

    但他所倚仗的只是对于刀劲的一分熟稔和掌控,远未达到移星换斗那般精微奥妙,所以这搏命一击之下,他所受到的伤害甚至比新月夫人还要严重。

    虽然勉力支持着了结了与星月夫妇的恩怨,但他体内纵横奔突的刀劲也早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本来还想撑到山下再运功压制,可眼下毕竟是力有不逮了。

    心知再也拖延不得,岳啸川当机立断盘膝坐好,默默运功化解体内刀劲。须臾只见他牙关紧咬、眉峰紧攒、双目紧闭,全身更加汗出如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分明已接近走火入魔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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